“可是……”易蓁一脸苍白,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季九脸上,“我们进来的时候,走廊有这么长吗?”
……
靠鬼打墙!
但季九对这套路熟,当即停下脚步将易蓁往墙边一推,自己挡在前面念起了往生咒。
楼梯口的灯光仿佛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原本走廊上的灯不知何时全熄灭了,目之所及处只剩下一团漆黑。
见她们停下,那白惨惨的鬼影当即呼啸着扑了上来。季九下意识缩起脖子往后一躲,却听见对方吃痛般低吼一声,突然又退了出去。
她的双手像是被什么烧着了,冒出青白的烟雾。但她并没有放弃,仍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季九心里着急,念咒的速度更快。黑暗开始一点点退散,女鬼显然也发现了,愤怒地张牙舞爪,她的棕发无风自动,又将黑暗重新引了回来。
冷汗顺着额角、脸颊缓缓滑落,季九十分明白,这只鬼的力量太强了,以她一己之力估计是无法破除鬼打墙的。除非等到天亮,不然她们绝对走不出这幢大楼。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季九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张符纸塞给易蓁,同时飞快地思考着对策。她这几个月看过的相关书籍比前二十多年看得都多,虽然从没实践过,但总有派得上用场的吧!?
等等,如果刚才的符纸有用的话……
她灵机一动,立马咬破了指尖,趁着往生咒还在起效,用最快的速度在两人四周的地面上画下咒语。
鲜红的血液迅速融进黑暗中,下一秒,血字闪了一下,像是将黑暗点着了一般,两人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荡开一圈白光。光芒自下而上穿破黑暗,仿佛开出了一个洞,外面的灯光自洞口落下,照亮了脚下光洁明亮的走廊地面。
厉鬼被这光芒逼得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血红的眼睛也转而盯住了季九。她没有说话,像是在忌惮着什么,缓慢地绕着两人打转。
易蓁虽看不到厉鬼,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季九,声音发颤:“小九你……你是小九吗?”
季九哭笑不得:“不然还能是谁……咦?”
她猛地止住了话音,侧过头仿佛正在分辨什么,“榛子你有听到声音吗?”
“什么声音?”易蓁连连摇头,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你别吓我啊……”
季九眯起眼,更加努力地侧耳去听。但那声音忽远忽近,如同打电话时遇上了电波障碍,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几个音节。
她蹲在地上愣了几秒,忽然站起身来:“约翰!我们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股凉风席卷而至,季九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那个穿着西装的透明身影便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约翰正面对着那只双目通红的厉鬼,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将两个姑娘挡在了身后。他微侧过头,看了季九一眼:“谢谢指路。”
季九感动得都要哭了:“呜呜呜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约翰勾了勾嘴角,又冷静地移开视线:“你真的很擅长遇上麻烦。”
季九一脸震惊:“你以为我愿意?!……虽然这次是自作自受。”
然而这情景看在易蓁眼中完全是季九一人在自言自语。她使劲扯着她的手,着急道:“小九?小九!你在和谁说话?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季九手忙脚乱地摇头,却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那个……我只是,晚点跟你解释可以吗?现在逃出去比较重要!”
易蓁咬着嘴唇点点头:“你想到办法了?”
季九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约翰一眼。男人背对着她们摆出战斗的姿势,回答得十分干脆:“我说跑,你们就往前。”
虽然很舍不得自己流了那么多血画出的法阵,但留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季九应了声,紧紧握住易蓁的手腕:“你还能跑吗?”
易蓁看着她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没问题。”
耳边一瞬安静得可怕,连厉鬼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空气仿佛凝滞了,时间好像也忘记了要继续向前。
就在这时,厉鬼动了起来。她像只野兽一般高高跃起,锋利的双爪直接抓向两个女生。
“跑!”约翰大喝一声,同时上前一步,挡住了厉鬼的攻击。
季九当即扯着易蓁大步冲出,余光瞥见那两道影子已然缠斗在一起。她一边念出往生咒,一边注意着前方的道路,只听到背后传来凄厉的嘶鸣,间或夹杂几声闷哼。
说实话,她心里的担忧多过恐惧。
也许因为不是孤身一人,季九也没觉得十分害怕,但她很担心约翰会打不过那只厉鬼。毕竟对方怨念深重,约翰却连像样点的武器也没有,作为鬼甚至算得上是新手。
呜哇哇越想越觉得内疚了!
可她不能丢下易蓁不管,至少也要让两个人逃出去减轻自己那位守护灵的负担吧?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感觉已经很远很远了,连后面的打斗声都变得不再清晰,眼前的黑暗终于慢慢变淡。
突然间,往生咒的咒文好像从四面八方涌来,季九猛地往前迈出一步,下一秒,眼前骤然明亮,白色的灯光铺天盖地般罩住两人。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她们竟然还站在演艺系二楼的走廊上。
易蓁激动地差点要叫出来:“我们出来了?”
“嘘!”季九示意她别出声,“趁那个鬼没发现,快出去!”
两个人迅速下了楼,穿过大厅,一路跑到了建筑物外十多米远的空地上。夜风掠过树梢,校园里充斥着清越的虫鸣,眼前的大楼灯火明亮,暖橙色的路灯光正好落在脚边。
背后的小路上有一群同样在熬夜奋斗的学生结伴走过,轻声笑语飘入耳畔,先前的黑暗与寒意好像一瞬间褪去,现实又重新回到了眼前。
季九撑着膝盖不停深呼吸,背后仍在一阵阵发冷。她回头看了眼,易蓁正扶着路灯干呕,脸色苍白。
“榛子,很难受吗?”
易蓁举起手挥了挥,接着才回道:“我好久没这样跑过了,就是有点恶心。”
季九上前给她顺气,目光仍盯着她们出来的方向。她也很久没这么累过了,熬夜又加上剧烈运动,身体里的力气好像都已经用光。
也不知道约翰能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