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言扶额, 他知道,如果就这么问出来,那么等着他的回答一定是:我能控制得住他们,自然就能灭了他们。
没错,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只不过世人皆败在东方不败那冷艳的外表上,惶惶不安地以为日月神教的教主是个不顾伦理的大魔头。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啦。
苏灼言温声道,“那‘三尸脑神丸’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听我的话,还是取消了吧。”
东方不败斜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说取消就取消,本座岂不是很没面子。”
连本座都说出口了,苏灼言笑了笑,撩起衣摆,上前蹲在东方不败的跟前,轻声道,“那么教主大人想要怎么才能取消呢?”
东方不败摆弄着胭脂盒子,挑开一盒,手指一抹,指尖就染上一片艳丽的红,恶趣味骤起,转而直接抹上了苏灼言的脸,见他俊郎如玉的脸上突兀的一抹红,挑眉笑开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捉弄你一二,你可是不依?”
教主大人都发话了,苏灼言岂有不依之理,心甘情愿地蹲在那,而后竟是不拘小节直接撩袍而坐,仰着头任由东方不败兴致来时在自己的脸上手上涂涂抹抹。
这可不同于之前苏灼言为东方不败的精心妆容,而是任性的教主大人的“随心”之作,可真是想到哪儿画到哪儿,半点没有迟疑。
东方不败对于那什么劳什子的“三尸脑神丸”其实根本没什么所谓,制不制得成也道一句随缘,就像苏灼言想的那般,他其实对这些并不放在心上,也许早年间对所谓权力还有些执念,但现在他是真的不喜了。
如果不是苏灼言跟他提了那么一句,最可能的就是东方不败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什么控制人心的手段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苏灼言的那一句取消,其实对于东方不败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他的要求,东方不败是铁定赞成的,之所以捉弄一下,实在是两人间的趣味,看着一个笑眯眯的温润男人坐在自己下首,仰着头,眉眼清晰的样子,就让东方不败打心底的欢喜。
而苏灼言一副毫不抵抗,任人施为的样子,则让他更加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
脸面对于男人来说极其重要,大多数是不允许其他人触碰的,但现在看着一个优秀且俊郎的男人在自己的手下变得乱七八糟,也没有不喜,东方不败欢喜之余,也体会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乐趣。
因此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玩起来,苏灼言不是东方不败,他的面目更多的是男性的俊郎以及线条分明,而东方不败的眉眼则多了些精致,也就是说,如果两人同时化了妆容,叫人来看,东方不败的脸则更倾向于女性的漂亮一点。而苏灼言,则是完全的男性的英俊。
东方不败被认错为女性的几率,则是大大的高于苏灼言。
因此,在东方不败手下的苏灼言,则完全可以称之为“辣眼睛”了,再加上东方不败那手化妆技术,也实在令人堪忧,两项叠加,最后呈现的效果……那怕是不太好。
至少东方不败本还兴致勃勃地涂抹,到后来也十分嫌弃苏灼言的“丑”来,随意的抹了两下,东方不败的兴趣就像刚开始出现时那么迅速一般,迅速的消失了。
反而踹了苏灼言一脚,东方不败一脸的嫌弃,就听他道,“你还真是丑死了。”
“……”苏灼言顶着一脸的花花绿绿,哭笑不得。
最后受不住东方不败的催促,他到底是打了盆水,悉数洗个干净。
例行玩闹过后,两人开始谈论正事,虽然东方不败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苏灼言还是苦口婆心的将取消“三尸脑神丸”的好处和坏处(划掉)揉碎了捏软了说给东方听,苏灼言想得很好,可惜教主大人不配合,他本就不耐烦听这些,哪怕是苏灼言的声音好听,也没法阻止他的不耐烦,到了最后大手一挥,直接免去了平一指的任务,因为知道他知道苏灼言之前是去了平一指的屋子,平一指那人的性子他心里清楚,立刻就断定是平一指胡言乱语,才导致万事不管的苏灼言唠唠叨叨,心里给他判了死刑的结果就是,虽然免了他的罪责,还是想着怎么给平一指找点“事情”做。
……突然心疼平一指,就这么给他点个蜡。
苏灼言则和东方不败想得不同,东方不败以为是他听了平一指的求情才要取消这个药丸,而苏灼言,则是没有拜访平一指,听说这个事情也要干涉一番的。只是拜访平一指时直接撞上了,不得不说,平一指还真是遭了一次无妄之灾。
而苏灼言心中则是另一番想法,虽然他自己冷漠又不在意生死,但医者,总归有些底线意识的,东方不败可是他要带回家的娘子,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不妨碍他这么定义,而万花谷的人,虽说大多都满肚子黑水,但自有一番医者救死扶伤的风骨,就连他自己也不可避免。他知道,这种拿着药丸控制人心、控制行动的行为在东方不败看来没什么,但放在大唐,此番举动妥妥和红衣教、天一教之流没什么区别,而红衣教、天一教向来不被万花谷放在眼里,他的情人,当然也不能堕落到与他们为伍。
虽然苏灼言是万花谷的异类,但他还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万花谷的大家。因此,万花谷的人不赞同的事,苏灼言自然不会做,而同样的,他也不希望他放在心上的情人去做。
可以说,苏灼言对这些事向来接受度高,再加上他骨子里的偏执和固执,如果你告诉他,这事是不可以做的,但他可能笑着无视你,继续下去。而东方不败,出身魔教的他同样没有多少道德观,很多在别人看来明确做不得的事情,在东方不败的眼里,只有懒得做和兴致来时谁敢挡我的霸道。
按理说,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不是天下灾难就是血雨腥风,最后的结局总归不会太好,激起江湖人众怒群起而攻之都是可能的。
两个没有底线的人,只有手牵手走向毁灭的结局。
幸而,苏灼言有万花谷的众人耳提面命,不得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不得做那些邪道控制人心,所以,苏灼言才长成现在这样,虽没有多少同情心,但到底不会太出格。也幸而苏灼言把万花谷众人看得心头重,长辈们的教育,特别是他师父的教育,全部听了进去,对那些大道理虽不会认同,但却严格遵守师命。如果说,他出谷时还带了点阳奉阴违的架势,但自从他穿越另一个时空,就牢记花谷众人的每句话,半点不会挑战。
因为在大唐,他捉弄一下,就为了看众人对他头疼、无奈,各种带着宠溺的表情,而如今看不到了,却是乖得不能再乖。
而当苏灼言将东方不败纳入心间,也就连带着按照万花谷的道德准则约束了东方不败的行为底线,潜意识里,他想要回去大唐的时候,他的心上人可以得到花谷大家的认同。
……而不是谢盟主看莫雨似的极端排斥。
……虽然现在回去的希望渺茫。
东方不败虽然不知道苏灼言在想什么,但他十分不喜欢现在他脸上带着的,略微迷茫和悲伤的神情,就好像他自成一界,与自己瞬间远离了一般。其实东方不败早就发觉,有时苏灼言就会这么无意识地露出脆弱的表情,而他自己不自知,东方不败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个滋味。
任谁的情人前一会儿还和自己耍闹,安静后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来都不会好受。
东方不败也跟着想了想,觉得还是那个劳什子“三尸脑神丸”闹的,自己本就对它可有可无,直接说不就好了,还逗苏灼言,这会儿可不自食恶果了?忍不住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反省了一下,接着身子前倾,抱住这个难得露出脆弱表情的男人,开口哄道,“没事儿,不就是教务吗?我自己来。”
苏灼言恍神了一阵,反应过来就听到东方不败的话,忍不住好笑的同时心里暖了一下。
虽然自己想得不是这事儿,但这也算是东方别扭的体贴了吧。
第37章 华山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华山论剑的时候, 东方不败早就想去看看, 因此和苏灼言提前了半个月出门, 就为了去华山见见这世间的高手。
虽然他并没有参加过华山论剑,但后来也听说过这件盛事的风采, 更在之后的几年里陆续挑战了几大参与者。
其中与欧阳锋切磋最多,洪七公也偶尔能看到,黄老邪更是龟缩在桃花岛上避不出世, 而从“南帝”段智兴皈依佛门, “中神通”王重阳逝去后, 形势则更加难以琢磨。
可以说,时间带走了很多, 也带来了很多变化, 比如当年惊艳才绝的黄药师, 因为其妻子的死而避岛不出, 哪怕他的女儿出岛,也没见他半点人影。而当年的段智兴, 更是遁入空门, 号“一灯”, 常年素食面佛不关心世事。
而欧阳锋, 虽然东方不败看不惯他“老子第一没人敢称第二”的狂妄, 但也不得不承认欧阳锋对武学的痴迷,和他如出一辙,也是东方不败最喜欢切磋的对象。
但就在他跳下悬崖后再上来, 就听说了欧阳锋因为练武疯魔而走火入魔。现在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其实东方不败心里是不相信那个虽说有些偏执,但整体来说还是很对他胃口的男人疯掉的,因此此次参加华山论剑的同时,也是想看看欧阳锋那家伙怎么样了。
毕竟那可是唯一一个勉强算是朋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任劳任怨”,每次自己打上白驼山,都无一例外地陪自己打的人。
他算是发迹比较晚的人,待江湖人称自己“天下第一”的时候,欧阳锋等人早就因为《九阴真经》而争破头了,没有赶上“五绝”,东方不败的心里一直有种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失落的情绪,更何况是少数和自己玩的好的,自然就比旁人多了那么一丝关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