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凌楚思突然想到,寇仲和徐子陵刚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竟似丝毫不担心来时的退路被堵死一般。
念及此处,凌楚思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道:“杨公宝库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吧!”顿了顿,想起自己和季霄白在水门机关下面的时候,那阵地动山摇、墙壁穹顶纷纷塌裂的模样,凌楚思突然开口道,语出惊人道:“刚刚那阵响动,你们两个来时的路径,是不是已经被堵死了?”
一直等到凌楚思把话语摆在明面上了,寇仲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放轻声音道:“楚思姐神机妙算!”
凌楚思听了,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是季霄白,适时的开口,含笑轻声道:“……既然你们两个另有打算,我们就此别过吧?我陪阿凌继续去找邪帝舍利,至于杨公宝库,你们和李世民,就各凭本事了。”寇仲和徐子陵互相看看,刚要点头答应下来,四个人却是同时猛地抬头,看向了寇仲和徐子陵来时的方向——
许是因为石壁传音的缘故,明明距离还很远,但是,他们却都听到了两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凌楚思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冲着寇仲和徐子陵挑了挑眉道:“不是说来时的通道已经封死了吗?”
寇仲心中也有些微微的紧张,但是至少表面上还端得住,伸手摸了摸下巴,“大概还有没有塌方堆严实的缝隙?”
不过,比起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倒是来人的身份,其实更加引人注意一些。
凌楚思第一个想到的,则依然还是医圣孙思邈的安危,微微拧眉道:“难道是独孤阀的人?”
倒是寇仲和徐子陵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想起当初和婠婠谈条件的时候,受制于人的境况,寇仲忍不住也跟着叹了口气,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我倒是觉得,是婠婠大小姐……”
季霄白闻言顿时一愣,“阴癸派的人?”
寇仲和徐子陵顿时宛遇知己,当下就忍不住的惊喜道““你也知道她?”
尤其是徐子陵,想到婠婠当初伪装成无武功在身的弱女子,把他们一个朋友迷得神魂颠倒后,婠婠依然神色从容不迫,最后甚至杀了人潇洒离去,可是,那个被她蒙骗的人,却是亲朋散尽、身败名裂不说,就连一条命,都是被他当初鬼迷了心窍般唯一信任的婠婠所取走。
季霄白眼神微妙的瞥了寇仲和徐子陵一眼,意有所指道:“你们两个倒是交友广泛……”
说话间,“阴后”祝玉妍和婠婠也终于到场。
六个人站在那里互相看看,还是玉容幽幽的婠婠盯着季霄白,其声如泣如诉,最先开口道:“奴家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也能碰到季阁主哩!”
季霄白倒也坦然,加上他虽然不比婠婠大多少,但是从辈分上来说,还真的就隐约压了她一个辈分,听见这话,便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直接冲着“阴后”祝玉妍微微颔首,主动开口问候了一句道:“许久未见,‘阴后’别来无恙?”
祝玉妍其声幽幽,轻灵悦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妙,“多谢季阁主挂念。”
顿了顿,祝玉妍的视线转到了站在季霄白身边的凌楚思身上,“想来这位便是凌楚思、凌姑娘了。”
寇仲抓紧机会在凌楚思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道:“想要邪帝舍利的就是婠婠!”
凌楚思也小声跟寇仲嘀咕了一句道:“看见她和祝玉妍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
“楚思姐英明!”寇仲几乎是忙不迭的赞美了一句。
凌楚思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瞥了寇仲一眼,然后才声音轻轻的同他说道:“也罢,看到刚刚那阵地底机关的份上,阴癸派这个麻烦,我帮你们挡掉好了!”反正大家都要邪帝舍利,便是此前没矛盾,现在也必然立场对立了。
更何况,若是凌楚思知晓阴癸派便是最先造谣她是花间派护派尊者一事的幕后黑手,此时大概所有人都不会如此平静了。
倒是季霄白,电光火石之前,突然想到了一桩陈年旧事。
凌楚思和寇仲虽然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压低声音小声交谈,不过,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瞒着徐子陵和季霄白的意思,所以,凌楚思和阴癸派对上,似乎已经是必然了。
念及此处,季霄白索性把当年的一点旧事告诉了凌楚思,如此一来,对上阴癸派,也就显得更加顺理成章,而非赤裸裸的利益之争了!
“阿凌……”季霄白轻声开口唤了声她的名字。
“嗯?”凌楚思闻声侧过头来,并且,他突然开口后,就连“阴后”祝玉妍、婠婠以及寇仲、徐子陵四个人的视线都纷纷集中到了季霄白的身上。
再然后,季霄白却是轻声说道:“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当年阿凌在江湖中被人误以为是花间派的护派尊者,起初便是阴癸派放出来的消息?”
同属魔门两派六道之中,而且补天阁和阴癸派之间素来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不说,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邪王”石之轩,以至于,不管是祝玉妍还是婠婠,谁都没有料到,季霄白竟然在这个时候毫不掩饰的开口,明晃晃的捅她们一刀!
第84章 初唐风月
季霄白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片诡异的寂静。
凌楚思沉默了片刻,旋即抬起头来,静静的看向了“阴后”祝玉妍。
至于婠婠,说起来,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小孩子,自己被人诬蔑这事情,还真是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她身上。
凌楚思看着“阴后”祝玉妍,甚至还微微的笑了一下,“我同‘阴后’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顿了顿,凌楚思又道:“至于在下和魔门阴癸派,当年似乎也称得上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十多年前,你我二人素昧平生之时,‘阴后’竟然命令阴癸派门下弟子如此行事,我倒是想要知道原因了。”
“阴后”祝玉妍似是在沉吟,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婠婠倒是轻咬朱唇,含忧带怨的看向了季霄白,幽幽一叹,道:“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季阁主怎么突然提起这些哩?莫不是奴家哪里得罪了季阁主……”
季霄白直接打断了婠婠的话语,“婠婠你好好说话,咱俩不熟!”
玉面朱颜、美冠绝伦的婠婠的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才不敢置信道:“你、你、奴家——季阁主好狠的心!”
见婠婠面带沉郁之色,“阴后”祝玉妍终于冷冷开口道:“季霄白,你今日如此无礼,是定要与我阴癸派为敌了?”
“……”寇仲和徐子陵看看祝玉妍和婠婠,再看看脸色同样难看的楚思姐,突然对依然神色淡定从容不迫的季霄白平添了几分敬仰之意。
季霄白的回答则是无视了“阴后”祝玉妍,用实际行动向祝玉妍和婠婠证明,他还敢对她们两个更无礼、并且摆明了要和“阴癸派”为敌。
他微微侧过头来,一脸温柔的对凌楚思柔声说道:“阿凌,你可知晓阴癸派‘云雨双修’辟守玄?当年阴癸派会突然在江湖中散播你关于花间派护派尊者一事的消息,据说是辟守玄所为。”
季霄白本来以为自己还需要向凌楚思多解释几句关于辟守玄的事情,却没料到,凌楚思的反应却是微微挑眉,轻声道:“武器是铜萧的那个?我在岭南的五羊城中见过他。当年宋阀的小公子宋师道,年幼之时险些被人贩子拐走,后来‘地剑’宋智把人贩子抓回去之后,便是辟守玄亲自潜入城主府中把那个人贩子灭口的吧?”
寇仲和徐子陵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季霄白,都微微有些愕然,没想到当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而且,再一联想当初宋阀应承给了一个神秘高手的人情,季霄白不禁低声道:“当年救人的,竟然是你?”
“是我,”凌楚思微微点头点头,旋即看向了“阴后”祝玉妍,似笑非笑的轻声叹道:“我听闻岭南宋阀的阀主‘天刀’宋缺素来亲近信任慈航一脉,而且岭南宋阀治下,魔门势力几乎无处容身,当年‘阴后’想要对宋阀的小公子动手,不知若是‘天刀’宋缺得知后,可会亲自出门拜会‘阴后’一番?”
祝玉妍的脸色变了又变,到了最后,却是一生冷叱,声音阴鸷的冷笑道:“一派胡言!”
她同婠婠使了个眼色,凌楚思这个人是肯定不能留了,就连补天阁的季霄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