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不以为意,继续热情:“你对车子还满意吗?要是不满意随时来车行找我,我帮你调整,想要改装也没问题!”
“如果有需要,我会的。”她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下了这份殷勤,礼貌几句就走,“三井桑来这里应该也有正事要做,我就不打扰先走一步了。”
“等……请等一下,我不急的!天色也不早了,难得遇到,我请你吃午饭吧。”眼看对方半点攀谈的意思都没,三井赶紧拦住人,转头就看到对方那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神,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决定不演了,“那什么,北原小姐,我上次送车过来时,那个珠宝展示册,你有看到吗?”
“看了。”审神者点点头,“很不错。店名是意大利语的「王冠」之意是吧,你还做了主题为「王冠」的三大系列珠宝,我都看了。”
三井先是一愣,随后目露惊喜,连连点头:“是的是的!王冠三大系列!每一套都是不一样的风格!”人家能这么用心,是不是代表……
“然后册子我已经扔了。”她一句话就他的兴奋击垮,“东西是不错,但我还是没兴趣。告辞。”
三井眼睁睁看着这姑娘再次利落走人,又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
她总是有能耐让他从天堂掉到地狱。
…………
两天后,本丸。
“这次我准备去战国时代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清晨的大书院里,审神者在早餐后,除了宣布因为这次出行而改动过的出勤排班表,也是在通知这次跟她一并去战国时代的刀剑成员。
有涉及到这个时代的刀剑们态度各不相同,有的期待,有的平静,有的甚至皱眉充满不郁。按照惯例,主公应该只会喊上两把那个时代的刀随同一起,他们这么多符合条件的刀,只能看机率了。
坐在角落的不动行光虽然装作心不在焉,可频频瞄向主座的目光也是暴露了他的真正心情。不管他们怎么想,出行的成员还是被点名出来。
“药研藤四郎。”
黑发紫眸短刀少年眼睛一亮,立刻挺直脊背,朗声道:“是,大将!”
“压切长谷部。”
心情有些复杂的忠犬青年这次并没有特别兴奋,但能被选中随行依然是值得高兴的,他恭身行礼:“谨尊主命。”
两把刀都选出来了,附丧神们正打算放松聊几句,却听见主君声音不停。
“宗三左文字。”
“诶?”粉发的打刀这次瞪大双眼,满是诧异地看向自己的主君,“还要我也……?”
“不动行光。”没有理会宗三的惊讶,审神者继续念出最后一个名字,“点到名的四刃,收拾好东西,一会儿随我离开。”
说着,也不理会哗然的本丸,直接离开去了二楼。
“从主公挑选的刀就能看出,他们这是要去织田信长的时代啊。”莺丸叹气。
“这女人这是要干什么?连不动行光都带上?”旁边的大包平满是不解,“不怕他见到前主人就不回来了吗?”
“跑了不是更好。”隔座的清光闻言嘟着嘴,“反正这家伙的心也不在这里,走了还省心……哎呀!干什么打我啊大和守安定!”
“说什么呢!人家除了爱喝酒该他做的事可都照做了。来到这个本丸就是主人的刀,再喜欢前主人这一点也不会改变的!”蓝衣的少年冷着脸训他,“这是让你长点心,看刀别光看表面,少破坏本丸团结。”
“哧,团结,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清光撇撇嘴,不屑地扫了不远处的酒鬼少年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分开
公元1582年,安土城。
走在这座放在现代人文落后而在当代人眼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古城里,道旁一间不起眼的茶馆内,落坐了几名打扮低调的男女,正是审神者一行人。
遥望着西北方向最高的那栋建筑,茶铺里有几人脸色各异,那是织田信长的城池最高也是最中心的建筑,足足五六层高的楼宇以红蓝白三色为主涂满外墙,最顶层则是纯金色,这标志性的建筑就是城主所居住的天守阁。
“那是信长公的天主台!”小酒鬼……应该叫不动行光从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酒不离手,不再总带有醉酒红晕的紫发少年头一次展露出精神饱满的模样,就算此时一身灰扑扑的平民打扮也掩不住他此时的朝阳俊朗。
这副模样让同桌的其中几人立时变了氛围,旁边的长谷部转头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冰冷,对面的宗三看着桌面低垂了眉眼,而药研则是有些紧张地看向审神者的方向,少女的表情毫无变化。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审神者说着便站了起来,其他几人立刻跟着一起离开了这个茶铺。
织田信长,东瀛战国时代中晚期最强大的大名,是一位名将,也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和杰出的才能相对应的是他从不循规蹈矩任性乖张的性格,以及对新鲜外来事物的接受与认同度,还有那残暴的手段和反复无常的名声。
就拿他的本丸来说,在东瀛人人都叫“天守阁”的建筑,他自己改名叫“天主台”,不只是因为他亲近天主教,更是有他自诩为东瀛的“天主”意思,野心所向昭然若揭。
戴着斗笠掩盖容貌的少女走在最前,分成两队在她身后左右护着的四人,此时也是心思各异。
主君,到底在想什么?
长谷部和宗三从来没掩饰过自身对织田信长这个曾经的主人的不喜,可是主君依然带他们过来了,一来就是这个尾张大傻瓜的大本营安土城,看主君的想法,是想带他们见他的,两刃顿时皱眉,下意识地抗拒。
药研倒是想法不大,早在极化修行时,他就来过这里,也目送了织田信长前往本能寺,当时的自己就已经明了自己该要做什么,又何况是现在的故地重游。只是他依然诧异,为什么大将会选择今天?又为什么还要将他带来?
几刃之中估计最迷惑的还是要数不动行光。如果没有受过织田信长那样的宠爱,不动行光相信自己一定也是和本丸里其他刀一样很喜欢这个新主人,就算是现在他也是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和顺从的。
信长公和这个新主人有些相同又有很多不同,都喜欢大权在握生杀予夺,可是前者手段残忍容易招来怨恨后者行事冷酷却又让人无话可说;都不拘泥于小节,前者举止粗鲁甚至爱好女装从不在乎世人眼光,后者优雅贵气举手头足浑然天成却从不见她有贵族式的挑剔;都让人无法揣测上意,信长公心思跳脱,少有人跟得上他的思维,而新主人则永远一张面瘫脸,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休想从中窥探她在想什么。
就算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对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总爱喝酒还喜欢自暴自弃的嚷嚷,这种行为会在本丸里产生什么影响,不动行光自己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还能一直过得这么滋润每天还有酒喝,连有意见的同伴也只是嘴上讥讽两句从来没在行为上有过激举动,都是新主人的功劳。新主人对他的宽容他感觉得到,可这份宽容是出于好意还是别的,他不知道。特别是这次的战国之行还稍带上了他,让他有欣喜惊动也有迷惑,甚至还有一丝不安。
这个新主人,是对他失望了?不喜欢了?所以打算将他放逐到这里,算是成全?
脑中划过这个念头时,又被他否定了。她若真是不喜欢谁,完全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一个刀解更符合她干脆利落的行事。
那又是为什么?
一路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四把刀跟着主人的步伐停下时,眼前已经是从城堡通往城外的宽阔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