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给你的御守已经破掉了,暂时没有第二个给你用了。”审神者回应得很冷静,一点也不客气地指出了药研的点背,“这次要是再有那么多敌人集中攻击你就麻烦了。”
“可是这次如果错过了,大将您的进度在年后的汇报上一定又会被评为落后,到时候政府会做什么您也不清楚吧!”怎么能因为他才导致功亏一篑!药研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药研……”其他的刀默默地看着他,同样作为刀剑,他们不可能不理解这种拖累主人的心情,敌首就在眼前,主君却因为手中利器出了状况不得不打道回府,不想要主人失败,但也不想因此失去同伴,他们都默不作声等着自家主君下决定了。
审神者这一次盯着药研看了很久,对方毫不相让地回视,眼中满是恳请。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主君难得的妥协让药研露出笑容,这样子大将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一遍遍奔赴战场了吧,到时候他警醒一点,应该……
设想总是很好,但现实总是与之相违背的。也许队伍能找到敌方大将,很有可能是药研一个人把非气都吸走的关系,从他们来到池田屋开始很多敌刀都喜欢不停向他招呼,一直到敌方大将队还是这样。
审神者和其他刀已经尽量在分担压力,药研还是被敌方的一把胁差逼到绝境,因重伤而迟顿的身体让他狼狈跌倒在地时,敌人已经斩击过来,这一击下去他的结局便能定下了。
眼看药研就要被击碎,审神者再也顾不得面前正对抗的的大太刀,直接转身几乎是扑击的姿态一刀斩碎那把胁差,药研的危机解除,她背后空门大开,虽然借着高速闪避了一下,但还是被后面的长武器扫中了后背。
“大将!”“主人!”
后背的痛让审神者脸色一白,却也通过伤口走向迅速推测到了背后敌人的动作,直接果断地就一滚,对方的斩击落在了地上,成功闪避的审神者连确认都不需要直接一个暴起向身侧斩去,手中刀锋闪过,那把大太就被一刀两断。
一下子灭去两把敌刀,集体挂彩的队伍压力大减,很快就将这支溯行军消灭干净。
“主人,你的伤!”
“主公,您伤得可重!?”
“主人,你流血了!我们快回本丸!”
所有刀都纷纷向审神者跑去,这是印象中他们的主君出阵以后的第一次受伤,新鲜血液的腥气弥漫在空气里。离得最近的药研硬撑着重伤的身体走近她,想帮大将确认一下伤势,手才伸出一半就被人重重打开。
“别碰我!”
一向平板没有起伏的语调骤然尖锐,少女苍白的面容映着刀光,鲜有情绪的双眼于此刻流露出的,是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极具攻击性的警戒与防备。
再近一步,就斩了你!
这个讯号如此直白强烈,让药研全身冰冷,整个人僵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砸过,陌生的剧痛感从心底漫开,药研只觉得之前身上受到的所有刀伤,都不如大将此时的眼神更来得伤人。
同样感受到这个信息的其他刀剑也在同时停下脚步,只能隔着一段距离不知所措想扶又不敢地看着审神者自己驻着刀摇摇晃晃一点点地站起来。
“主人!”“主公!”看到她因为疼痛而踉跄了一下,几把刀都担忧地喊出来。
再度挺直脊背,审神者站在原地缓缓地调整呼吸,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收拾好战利品,回去吧。”
第十七章 酸涩
对于这一次的出阵,本丸里的其他刀剑虽然都清楚很棘手,但大多都抱着“反正又会踩沟提前回来”的心理,反而没什么担心,再加上有主君的助力,都没有人会想到傍晚他们回来时会变成那样。
“主、主公,您受伤了!?”
欢喜地去迎接自家主君归来时,对外界感应最强的短刀很快嗅到了审神者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一开始他们以为那是敌人的,后面就反应过来不对,主君的脸比平时要惨白一些。要不是知道她出阵身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他们差点就被对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表现给骗了。
“嗯,一点小伤。”审神者也没有隐瞒,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身后,六把刀低头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
“哇,都受了不轻的伤啊!”整支队伍集体挂重彩,终于让其他刀知道这次的出阵到底有多凶险。
“送他们去手入室。”审神者随便找了把刀吩咐道。
“那主公,您的伤……”有刀眼尖的发现她的伤口在后背,从右肩到腰肋处长长的一道豁口。
“无须操心,我自己来。”看到很多刀一脸担忧想围过来,一个两个目光都紧盯着她的伤口,审神者本来还算平和的个人氛围慢慢阴冷下来,“都退下。”
冰寒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杀意,让少女周围的刀不由自主都后退了几步,脸上都露出愕然不解的神色。审神者根本不管,只是扶着腰侧的佩刀缓缓穿过他们,径自朝二楼方向的屋舍走去。
直到目送她的身影完全离开,依然还有刀一脸的不可置信,想向周围寻求认同一样一脸惊疑不定地找人确认。
“刚刚的杀气,其实是错觉吧?主公她想斩了我们什么的,不可能吧?哈……哈哈哈……”
“不是错觉,如果没遵照她的命令退开,她是真的会斩过去。”有刀擦冷汗,莫名其妙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啊,“你们都没看到她的手其实一直虚按在刀柄上吗?”
这是发生什么了!?
哪怕是出阵队伍都进了手入室,也还是有一群刀挤进去,主公这状态明显不对,不问个清楚明白他们又得睡不好觉了。
而另一边审神者已经独自踏上二楼,走到自己的起居室前撤开结界,开门将自己关进去再重新布置好。起居室的陈设和她初来时变化并不大,整个空间算是被一道屏风分隔成两个区域,靠门的一边放着矮几和坐垫,内侧便是用来洗漱更衣睡眠的地方。
摘下腰侧的太刀,审神者将它搁在屏风前的置刀架上,然后拿起旁边放着的白布直接整个盖好,人便转身绕去了屏风后面。
屋子里一片宁静,或者说整个二楼都很安静,为了防止那些附丧神打扰,审神者在楼梯口都设下了结界。
封闭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安静又昏暗的室内,只有衣物于窸窸窣窣间一件件落在地面的轻响,待这声音停下是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整间屋子里,有灵力的波动在屋中微微散开,随后,是少女偶尔传出的隐忍的闷哼……
断断续续,却不曾停下。
…………
手入室中,挤在里面的众刀在听完出阵部队粗略的叙述后,纷纷七嘴八舌。
“原来主公是为了救药研才受伤的啊……”
“是因为药研抗命一意孤行,让主公一直生气到现在?”
“受伤了会生气很正常吧,主公在战场上从来没受过伤,却因为药研破记录了,换成我也会发火。”
“我之前偷瞄了好几眼,主公背上那道伤可不轻,按照人类的恢复标准,一周都不知道能不能结痂……”
“可是主君已经把二楼封锁了,刚刚我还看到长谷部捧着药箱站在楼梯口大叫。看样子估计嗓子喊哑了都不会放我们上去吧。”
“那可是背后的伤啊,一个人怎么治?用灵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