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烧起来,一只带着满身红色花纹长尾巴的鸟瞬间从火中腾空而起。那鸟在空中环绕几圈,展示翅膀上的花纹跟纸符上的图案一样。
那鸟落在老张肩膀上,张翅叫了一声。我似乎看到它身上的花纹仍然燃着赤色的火焰。
“这是什么?魔术?太厉害了!”神棍果然有绝招。这就是古代的幻术吗
“是式神!式神啦!你这小子。”老张用手指摸摸鸟儿的下鄂,后者眯着眼很亲昵地啄了一下。
“我可以摸一下吗?”在得到老张点头之后,我忍不住伸手去摸。那鸟儿摸起来很暖,甚至有点炙热,但并不烫手。摸到柔软的羽毛,好舒服的感觉。
“可不可以做出狗狗和猫仔?”我一向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抵抗力。
“没问题。不过这东西只能用一次,很快就会消失的。”说完,那鸟儿化成火焰消失了,只剩下烧成灰的纸符。
“这样呀……不能长久有效吗?”我有点失望。果然神棍的东西就是‘化学’。(粤语:形容事物的质量差、易坏)
“我是做不出来。不过你可以哦。”老张的眼神里别有深意,好像在说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哟。
不过,通常诱惑都伴随着陷阱,我才不会上当。
“我才不要学魔术呢,都是骗人的。”
“都说是式神了!唉……”
送老张出门口,看到外面的‘好兄弟’越挤越多,实在不敢迈出门去。老张看我害怕,便摸摸我的头道:“别怕,这里离阴路近。他们都是孤魂,没人拜走不了的。你就烧点香和莲花给他们,好让他们早日上路。”
待老张走后,我烧了很多莲花,又点了一大捆香。端在门口看着那些家伙哄抢莲花,又猛吸香冒出的烟,然后渐渐散去。
唉……今天又没能做生意,会倒闭呀。
回家的时候没敢随便乱瞧,可是却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倒。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从地底伸出来的手按住我的脚踝。
那明显是女人的手,白皙修长,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我忙把它踢开。
堂哥扶我起来,帮我拍着裤子上的灰尘,“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这么不小心。”
“堂哥,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刚才有东西绊我。”
“是是……”堂哥随意咐和过去,根本就没有记在心上。
过了一天,去开店的路上又经过那里。地上伸出来的女人手好像变多了。到底是什么怪东西呀。不过,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就当没看到。
想来这种日子实在不是办法。昨晚去便利店帮大伯买香烟看到有只很多脸的东西在跟我用英语问路。我深刻的感受到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哦,不,应该是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
要不就答应他们吧。制纸应该不是很难,以前也制过手工纸神马的。拨通了谢必安留在的手机号。
一阵欢乐的彩铃,手机里响起优美的女声:地府电信提醒您,由于系统故障,所有业务暂停服务。已报名旅游的顾客请改签……
地府还有旅游业务,我不禁怀疑是否会有生意。
不待通告结束,谢必安就接了电话。“是创师大人呀。很抱歉,系统故障,手机自动设置了地府电信的通告。”
“没关系。其实是想跟你谈谈上次提过的生意……”
“创师大人回心转意了吗?”
不回心转意能行吗?谁也不想一直看到这种毁三观的东西。尽管心里诽腹,但我表面上仍然保持着礼貌。
“但我需要有人指导,毕竟我是第一次。”
“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找专人给你指导。”
为什么感觉这种对话越来越邪恶了?
“能不能让爷爷来做指导?”
谢必安沉默了一会,道:“这有点难办……毕竟他现在不归我们管。”
“他已经投胎啦?”这也太快了吧。想到爷爷成小婴儿的样子叫我‘乖孙’,我晕……
“不是。不过我们可以让他给你发短信。大人想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再见到那位大嘴的红衣大姐,也不想被地上伸出来的手绊倒了。
谢必安的办事效率很快。下午就找了很多帮手过来。还有一位老爷爷听说是地府的纸匠。已经退休多时了,这次也被请过来。
那些‘好兄弟’手脚麻利地把门口放了三天的竹子和木箱搬进天井,然后开始朝石池里倒石炭,好像很熟练,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那个……我到底要做什么?”
纸匠老爷爷很和蔼可亲,看他不像是阿飘。他慢悠悠地说道:“生死簿的纸可不是一般的纸。用鬼林的竹子制成。水要用朽井打上来水,石炭要用火焰狱附近生成的石炭。”
“朽井?”
“地府里很深的井,木桶子掉下去拉上来都要百年,拉上来后桶子都腐烂了。现在都用抽水机抽上来。”
“……”地府也很先进呀。
我发现那些竹子上长满了人脸,疼痛的、恐惧的、悲伤的、愤怒的,似乎还能听到它们凄厉的叫声。
把竹子投进池子里之后,好兄弟们全部退开,我正想问纸匠接着要做什么,抬头发现纸匠和谢必安正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我。
“需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待竹中怨念混融,纤维化开才能开始制纸。”纸匠朝我行了一礼。老人家给我这个后辈行礼,哪能受得起,吓得我马上回礼。
“这是最关键的步骤,拜托创师大人了。”
“咦?”‘拜托’也没用,我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求助地看向谢必安,后者拿出手机晃了晃。我想起他说会让爷爷发短信过来,忙拿出手机看。
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斗柜二抽屉,布。
斗柜我是知道的,就在店子的角落里。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块布。上面印着很多日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