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丞相没有说话,看着这场荒唐地闹剧,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
贺尔俊躺在地上斜斜地靠在八仙椅椅脚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他是……谢姨娘的孩子?他不是母亲的孩子?他是庶出的?
他的脑子像是一片混乱,又像是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的他母亲的哭喊,熟悉而陌生,那声音,也越来越远了。
丞相夫人哀嚎不已,哭得几近晕死过去。
贺丞相重重叹了口气,平静而疲惫地吩咐道:“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后果自负!将李嬷嬷、谢姨娘分开关押起来,看守紧了。送夫人和大少爷回房,派人看好他们。”
“是。”管家连忙应下。
没一会儿,整个大堂都空了下来,贺丞相看着满地的碎片和水渍,只觉得自己心间也是如此,一片狼藉。这该……如何是好?
他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脚,可是刚移了一步路,便觉得胸口闷疼得厉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贺知君出府后,心情和脚步都从未有过的沉重,仿佛心上和背上压着重重的铅。
这个时候,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他下意识地便抬脚往宋府走去,可是刚走出一步,却忽然想起今日宋怀远已经入宫觐见圣上了,又止步往回走,还是先去叶府找思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本来打算半章码丞相府,半章码宋和尚的,谁知道丞相府码完初稿就三千四了,修完变成四千二,囧!
好吧,其实这就是杀手的日常。
BTW,你们的刀片杀手已经收到了,够刮一辈子的腿毛了。
下面是正经脸的科普君,资料来源于百度百科:
古代“滴血认亲”的方法分为两种:一种叫滴骨法,另一种叫合血法。
滴骨法就是将活人的血滴在死人的骨头上,观察是否渗入,合血法就是……大家都懂的啦。
嗯,然后它们是不准的,只是因为剧情需要,所以我们要假装它们像现代的DNA一样精准,一滴一个准。
现代分析:滴骨验亲和合血法,按现代法医学理论分析,都缺乏科学依据。骨骼无论保存在露天地,还是埋藏在泥土中,经过较长时间,一般情况下软组织都会经过腐败完全溶解消失,毛发、指(趾)甲脱落,最後仅剩下白骨化骨骼。白骨化了的骨骼,表层常腐蚀发酥,滴注任何人的血液都会浸入。而如果骨骼未干枯,结构完整、表面还存有软组织时,滴注任何人的血液都不会发生浸入的现象。对于活体,如果将几个人的血液共同滴注入同一器皿,不久都会凝合为一,不必尽系骨肉至亲。
☆、入宫
宫中, 御花园, 千秋亭。
亭内坐着对弈的二人, 执黑子者身穿明黄色帝服,此人正是大元朝皇帝祝北归, 祝北归今年刚踏入不惑之年, 剑眉凤目, 身形俊朗, 略有斑白的两鬓柔和了他凌厉的轮廓,使得他威严中又带着一种岁月的祥和。
他的对面坐着手执白子、身穿着月白色圆领襕衫的宋怀远。
祝北归不带掩饰地打量着儒雅非常的宋怀远,眸带欣赏。这宋怀远面如冠玉,貌胜潘安;身姿俊朗,落落大方;言行举止恭谦温和, 进退有度。不论其才学, 光是凭这份容貌与气质,也是世间难得了。
祝北归不由得想起孔儒对他的荐语来——
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安民之术, 得之,大元之幸,百姓之福。
祝北归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的一小摄胡须,按理说新科状元是授职为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可是以其才学,实在屈就。不若……让其入国子监?可是又太年轻。入礼部?若是官职授高了,又恐为其招来嫉恨。
祝北归正寻思着,忽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十五公主今年正值豆蔻,这宋怀远今年不过十八,若是将他招为驸马,成为驸马都尉后再慢慢提拔,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论容貌才情,十五或许配不上他,但有个出身中和,倒也算登对。
这么想着,祝北归落下一子,似无意提了起来,“你今年已有十八,不知家中可曾婚配?”
宋怀远心忽地一跳,定了定神,稳妥落下一子,温和一笑,“圣上请看。”
祝北归目光落在棋盘上,棋局已分出胜负,他过目了一遍,不多不少,自己恰好输其一子,他朗声一笑,并不在意,“你有事相求?”
他听闻宋怀远棋艺精湛,下棋前怕其谦让,便许下一诺,若他能赢,便答应他一个条件。不曾想这宋怀远掐算着,竟刚好赢了他一子,他输得心服口服,这宋怀远棋艺何止精湛,可谓登峰造极。
宋怀远站了起来,掀起长袍跪下,谦和道:“方才圣上问草民可曾婚配,草民不敢隐瞒圣上,草民已有了意中人,我们二人已经定亲。不知有无这个荣幸,请皇上为我二人赐婚。”宋怀远说着,磕了个头。
“这就是你的要求?不求功名富贵?只求赐婚?”
“不求功名富贵,只求皇上赐婚。”宋怀远毅然答道。
祝北归听了,只觉得事有蹊跷,一桩平常的婚事,既然已经订亲,又哪里会需要他赐婚?若是为了面子,这宋怀远也不是目光如此短浅之人。
他微微一笑,“不知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他实在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能使得这个才貌双绝的宋怀远为之倾心。
宋怀远顿了顿,“回禀皇上,此女乃是叶国公府叶四姑娘,其父是叶长风,多年前曾任过太子少傅。家父与叶伯父少年时便交好,草民与叶四姑娘也算是青梅竹马。”
宋怀远一开口,祝北归便眉毛一跳,待他说完,祝北归迟疑问道:“这叶长风只有一个女儿是吧?”
“回禀圣上,正是。”
“若朕没记错,祝融看上的也是这叶四姑娘?可是……他们二人不是已经订了亲?”祝北归有些糊涂了,这一女哪有配二家的道理?
宋怀远闻言,眸色略有诧异,面色仍是镇静,“回禀圣上,去年八月二十一日早晨,草民曾经上叶府提亲。草民离开之后 ,容王爷在午时上门提亲。到了下午,将军府的五公子也上门提了一回亲。只是,叶伯父并未答应我们三人中的任一人。”
祝北归点了点头,“此事朕记得,叶家女一日三家求,都传到宫里来了。想来这叶四定是国色天香,蕙质兰心,才引得你们三人争先求亲。”
宋怀远听了,唇角弯弯,如实道:“叶四姑娘算不上国色天香,也算不上蕙质兰心。”
“哦?”这话听得祝北归略有兴致,微微前倾了身子,“那你们是看上她哪点?”
这话问得宋怀远一怔,想了想,他嘴角带笑道:“不敢欺瞒圣上,在草民心中,她是一个小迷糊。”
“小迷糊?”祝北归诧异。
宋怀远笑意加深,眸色温柔,“虽无国色,更胜天香;虽无蕙质兰心,却深得我心。”
祝北归斟酌了片刻,“你刚刚说,你已与她订了亲?不是说这叶长风没答应你们任何一人的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