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无法再呆下去了!
原炀当天出了门,屋里多了两个陌生的魁梧男人,也不跟他说话,只是他一下楼就盯着他看,直到他上楼。
被软禁的滋味儿让顾青裴怒火中烧。
顾青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让头脑降降温,想想办法,跟原炀硬碰硬果然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可现在原炀明显偏执过了头,他要怎么才能说服原炀放他走。
顾青裴头痛不已。
到了晚上,原炀回来了,那两个人也走了。顾青裴就坐在客厅等着他。
原炀看了看表,居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还有往日里的几分直爽,“你是在等我吗?”
“对,我要跟你谈谈。”
原炀这才发现,顾青裴穿了一身他来时的衣服,而不是睡衣,他心沉了沉,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他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我给你打包了你喜欢吃的汤粉,吃一点吧,不然米粉就把汤吸干了。”
顾青裴看也没看,“你坐下。”
原炀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无论你跟我说什么,我不会放你走。”
顾青裴压抑着怒意,沉声道:“原炀,你了解我是个怎样的人吗。”
原炀微微一愣。
“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好强,我不服输,我最讨厌屈居人后,我对自己的要求一向比别人苛刻,我讨厌自己身上发生失败。”顾青裴静静地看着原炀的眼睛,“我跟王晋之间,没有任何私情,有的只是老板和雇员之间的信任和责任。我不管你能不能理解,在我经历人生低谷的时候,是王晋拉了我一把,给我一个漂亮的头衔,让我主持工作,而且旗开得胜,让我重新找回了我自己。我很感谢他。这个投标项目,我带着一堆年轻人忙活了大半个月,为的不仅仅是回报王晋,更重要的是,我想从你爸那里,给我自己争一口气,可你现在却想把我的努力摔在泥地里。原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炀低着头,低沉地嗓音在空荡的客厅响起,“我没法忍受你和王晋站在一起,你表现得越好,他对你越是觊觎,眼看着他对你百般示好,你让我忍?我从来就不是能忍的人。”
“哪怕是为了我?”顾青裴看着他,“你说你为我这为我那,却不能为了我,心胸宽广哪怕一星半点。”
原炀瞪着他,“太晚了,我不给王晋一个教训,他怎么知道有些东西他碰不得。我知道你口才好,但你跟我说下去,毫无意义,你想离开,等这件事结束吧。”
顾青裴暗自握了握拳头,“只要你让我回去把事情处理完,我可以从王晋的公司辞职。我做事不能有始没终,不能把烂摊子扔给下属,我必须回去。”
原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了,太晚了,现在让你回去,是跟我对着干。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推动到X钢集团做废标处理为止,我要让他们重新招标,而且让王晋和我爸没有资格再参与。”
顾青裴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原炀突然苦笑了一下,“你生什么气,如果你跟我一条心,中标之后,我的项目就是你的项目,这跟你在王晋的公司有什么区别?除非,你舍不得离开王晋,舍不得那个副总裁的头衔。”
顾青裴寒声道:“原炀,我一年之内从原立江那儿跳到庆达,转眼耍手段把庆达踹了自己夺标,我在别人眼里会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在北京城哪里都混不下去,只能跟着你灰溜溜的离开!”
原炀没有反驳。
顾青裴瞠目欲裂,他怒极攻心,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狠狠地向原炀的脑袋砸了过去。
原炀眼神一暗,哪怕他的反应神经快到看清楚了顾青裴的所有东西,他也硬是没有躲。
砰地一声巨响,原炀从沙发上摔倒在地,鲜血顺着额角哗哗流了下来。
顾青裴抓着烟灰缸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确实气疯了,好长时间都处于大脑缺氧的状态,看着地上的原炀,愣是无法对眼前的画面进行有效的认知。
原炀脑袋直迷糊,额头很疼,可身体里还有一个地方更疼,他抹掉了眼睛上的血,默默地看着顾青裴,“解气吗?没解气的话,继续。”
顾青裴上前两步,把烟灰缸扔到了地上,然后猛地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门口冲去。
原炀使劲甩了甩被砸得晕晕乎乎地脑袋,站起身追了过去。
86、...
顾青裴打开车门,刚把车发动,原炀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按住了他。
顾青裴扭头,俩人瞪视着对方,气氛剑拔弩张。
原炀咬牙,“下车。”
顾青裴想张嘴讽刺,却看到原炀脸上触目惊心地血。他瞬间就跟漏了气的气球一般,身体有些发软。他瘫坐在座位上,看了看自己的手,现在还在发抖。
除了小时候不懂事打打架,他从未出手伤人过,没想到第一个见血的,却是原炀。
他真的被原炀气昏头了,他不知道是因为俩人年纪相差太多,还是原炀的个性非同常人,他从未觉得世界上有一个人如此地难缠,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跟原炀沟通。
俩人之间的沟壑越来越深,却无力改变什么,反而越走越远。
顾青裴疲倦地看着他,“我送你去医院。”
“不需要。”
顾青裴想伸手看看他的头,却又不好碰触伤口,他叹道:“去医院,别逞强。”
原炀固执地看了他半晌,才道:“这里路不好走,我开车。”
“不行,你这个状态怎么开车。”
顾青裴捏了捏他的下巴,“赶紧的,上车。”
原炀这才坐上副驾驶。
顾青裴沿着山路开了出去。黑天确实相当难走,道又债,山路又陡,一路走得惊险万分,顾青裴全神贯注,车速不敢太快,怕翻下山去,可又不能太慢,他怕原炀出问题。
走到半路顾青裴终于被煎熬得受不了了,“你他妈选得什么破地方,医院还有多远!”
原炀低声道:“快了。”
顾青裴又开了十多分钟,才终于开到镇上,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河北和北京交界的一个小县城附近,他跟人打听了医院的位置,火速开了过去。
到了医院门口,原炀尽管神色镇定,但脸色苍白,衣领都被血给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