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缩缩脖子,闭了嘴,一溜烟跑了。
周氏道:“姑爷,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他说着玩儿呢。”
林湛道:“没事。”
周氏还要再说,青柳拉着她的手,道:“娘,青松还是个半大孩子呢,他已经够懂事了,偶尔爱吃爱玩,您也别太拘着他,那些东西又不值几个钱,到时候我给他买就是了。”
周氏摇摇头,“他也不小了。”不过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心里想着到时给他些铜钱,让他千万不能缠着姐姐姐夫要吃的。
等李大山和青荷回来,一家子坐着说了会儿话,青柳担心林湛在这里,他们吃个饭也不自在,就起身告辞了。
吃过饭,周氏把李大山叫到屋里,跟他说了青柳今日回来的原因。
听说亲家请他们看戏,还给他们留好了位置,李大山也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亲家的好意,咱们肯定要去。”
周氏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两人都想到,林家给他们留了位置,那必定给二公子的岳家也留了,到时候两家亲家往那里一坐,一贫一富,天壤之别,只怕别人又有说不完的闲话。
李大山道:“咱们家的情况,还有谁不知道?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大丫头肯定也知道这点,她既然没说,就是不在意,那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去,束手束脚的,反倒让别人看轻。”
周氏道:“好,就听你的。只是也不能太随意,上次姑爷送来的两匹布还在,我这两日跟荷儿赶一赶,给你们一人做套新衣裳。”
李大山道:“我的就不必了,去年做的那件才穿了两次,你帮我找出来洗一洗。给两个孩子做完,你自己也做一套,去年就没做了,这次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还穿前年的旧衣。”
周氏想想也是,便应下了,又问:“娘那里,要不要去说一声?”
李大山想了想,道:“我去说吧。”
周氏有点不放心,轻声道:“你好好和娘说,话说软一些,让她到时候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别又惹她生气。”
李大山一一点头,“我知道。”
另一头,林湛提着一篮子蚕豆和泥鳅,跟青柳两人慢慢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暮春三月,小路两边长满了野花,青柳因要做娟花,对各种花就多了些兴趣,走着走着就要低头去仔细看一看,心里想着如何能做出这种样式的娟花。
林湛也不催,只陪着她慢吞吞地前行。
青柳摘了朵紫云英,细看一阵后抬头对他道:“我那天听姚师傅说,这些花里,最富贵的要数牡丹了,可惜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牡丹花的样子。”
林湛想了想,说:“外祖母家里有一院子的牡丹,过段时间咱们一起去看她。”
青柳从未听过他外祖的事,眼下就有些好奇,“外祖母住在那里呢?”
“在省城。”
青柳瞪大了眼,“那么远。”她还一直以为薛氏娘家就在县里。
林湛道:“不算太远,一路骑马两三天能到。”
青柳眼睛瞪得更大,这还不算远,从李家沟去县里,坐马车要一个多时辰,她都觉得远了,何况是骑马还要两三天才能到的地方。
两地相隔这么远,不知道当初公公是怎么娶到婆婆的。
她想得入迷,差点一脚踩到路边田里去。
林湛手快拉了她一把,顺手揽在她的腰上,“小心脚下。”
青柳虚惊一场,回过神来立刻涨红了脸,轻轻推了推他,“放开我吧,好多人呢。”
这时节田间到处是劳作的人,他们早就明里暗里看着这对夫妻,只是碍于林湛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势,不敢上前打招呼罢了。
此时若是林鸿走在路上,早被人拦下说了多少话了。毕竟这一片不少人租了林家的地,都想在林家人面前露露脸。
林湛哪里不知这里人多,可他怎么会是个顾忌人多人少的性子,想搂就搂了,自己的媳妇儿,还得看别人脸色才能动?
只是青柳脸皮没他厚,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还能面不改色,她的脸早就臊得通红了。
见林湛不松手,她有点急了,使了劲去推他,却根本推不动,她只好讨饶,“你、你又要怎么样?”
林湛道:“媳妇儿,你今天身上不痛了吧?”
青柳埋着头,耳廓通红,点了点头。
林湛道:“咱们今天接着生孩子吧。”
青柳面上快滴出血来,“那……也得等晚上啊,你快放开我。”
林湛笑了笑,“我在书上看到一个很好玩的东西,咱们晚上试一试,好不好?”
青柳还能说什么呢,她知道这个坏蛋肯定又憋着什么坏心眼了,可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说不,不然这个人恐怕真要一路抱着她回去。
林湛见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这才满意地放开,看他媳妇儿一下子蹦出三尺远,快步将他撇下,他也不在乎,满心期待着晚上,还吹起了口哨。
等两人走远,地里的村民才开始交头接耳。
有一人撇着嘴道:“这飞上枝头的就是不一样,还学人家富家小姐摘花儿玩呢,可惜一身的小家子气,也只能摘摘野花。”
另有人笑道:“你可别酸,人家再小家子气,现在也是少奶奶了,你那两条腿还在地里哩。”
先头那人不服气,“少奶奶又怎么样?你瞧她那样子,哪一点配得上林家大公子?不过一时走运,当初若真的嫁到杨家去,现在还不跟咱们一样?”
另外那个道:“这就是命,你看当初她破了相,又被退婚,多可怜?可说不定就是她命里注定要嫁给林家,才有这一劫呢?”
“呸,什么命里注定,还不是她贪图林家富贵,自己厚着脸皮上门,说要嫁给大公子的?还真看不出,从前她那不声不响的样子,豁出去了比谁都不要脸。”
那人见她不听劝,摇摇头不再说话,有那个闲心看人家闲事,不如快点把地里的活儿干完,过两天才能去看戏。
夜里,林湛早早提了热水,给自己和媳妇儿洗过。
青柳绞着指头坐在床边,面上烧红,心口怦怦直跳。看这人一整个下午都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知道又想了什么花样来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