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偌大的桌子旁只有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安静极了。似乎汤勺磕着碗沿的声音也显得异常清脆。浇着酱汁的糖醋鱼,还有切成薄片的熏鸭都引不起她半点食欲。只是时不时听到脚步声,便抬头望着门口,可是除了送菜的侍女外,再无旁人。
最后到底是苏秀看不下去了,轻声道:“夫人,司马大人说了,今儿他不过来陪您吃了,您就安心一个人用餐吧……”
可是心内却是长叹一声:寻常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时候?可是夫妻之道便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也算是小吵怡情了,偏偏夫人却是痴儿,哪里懂得身居上位者惯了的男人的心思?更加不会软话哄人了。
平时虽然司马看着很疼夫人,可是豪门侯府里最存不住的便是那真情,若是司马大人终是不耐了,不愿意再哄着这如孩童一般的夫人,那……夫人可是能安然度过以后的日子?
那天吃了饭,本该是完成夫子交代的画作。可是若愚手里握着笔,却觉得什么也画不出来。放下了笔,便萎靡地坐在软榻上抱着那只大大的布老虎发呆,直到掌灯时候,才任着苏秀拢香她们替自己洗漱,更衣准备入寝。
可是夫人却偏偏不肯睡下,只是抱着那布老虎踩着绸缎的便鞋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苏秀急了,连忙拦着她说:“夫人,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若愚还是不说话,只是突然跑了起来,苏眉也不敢扯着她只能跟在了她身后,却眼见着夫人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苏秀便缓了脚步,忐忑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书房里的男人正在低头处理公务。就算若愚微微带喘地突然闯进来,他也没有抬头,只是专心处理着案头的公务。
若愚知道褚哥哥还在生气,也不敢打扰他,只是将怀里的布老虎摆在书房软榻上的枕头一旁,然后乖巧地爬上去,枕着布老虎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这老虎短短的粗尾巴。
此时书房里安静极了,褚劲风不爱用香。可是若愚总是能闻到他身上有一种有别于女子的味道,她不知那是男人独特的雄性麝香之味,只是觉得闻到了便觉得安心,现在这软榻的枕铺上满满都是这个味道。
若愚沉闷了一晚上的心,觉得渐渐放松了下来,便惬意地转了个身儿,翘起了腿儿,晃着脚脖,不自觉地又唱起了练了多日的童谣:“牵郎郎,拽弟弟,踏碎瓦儿不著地……”
功夫下到了,这平常无奇的童谣也唱得分外的温婉,江南女子吴侬软语的情调,最适合吟唱,每一个字都如琼浆倾倒生出的水泡,轻轻含在口里再啪嗒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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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 那些气泡破裂的声音恍如就在褚劲风的耳旁啪嗒作响,繁冗的公文映在眼中,却有些串联不起是什么意思。
褚劲风略显烦躁地扔下手里的公文,冷冷地对软榻的小人儿说:“出去!”
甜糯的童谣小曲戛然而止。她无措地僵硬在床榻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褚劲风焉能没有看出她被吓到了,深吸一口气,刚想喊门外的苏秀将若愚带走,却听见那甜软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褚哥哥怎么还在生气,是不是脸还在痛,要不若愚乖乖让你亲,不要赶若愚走!”
褚劲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自己软榻上泫然若泣的少女,觉得她如果知道自己此刻脑子翻转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画面,定然会吓得逃之夭夭。
这个女人是不爱他的,只不过以前的她选择的是漠视,而现在这个被命运打落深渊的神女却不得不在他这个魔神的羽翼之下生息。
就像她曾经脱口而出的那般“那女神不是很可怜”?就算是失了神格的她,也从来不想栖息在自己的怀中……
该是怎么告诉这痴儿,今日那狠狠的一巴掌,疼的并不是脸,而是心。
他还在生着闷气,可是面对这主动示好的少女,心到底是软了。慢慢起身走了过去,站在她是身前,清冷地说:“不是讨厌到要打脸才痛快吗?干嘛这时又来求我?”
若愚此时真心后悔听两个小友的意见了。想一想,最近几次默诗,自己记得都是比她俩还快,可见她俩是比自己还蠢笨的,怎么能听她们的馊主意?她们说这是司马对自己不尊重。可是她觉得被褚哥哥搂在怀里亲亲,酥酥麻麻的,其实还是蛮舒服的啊!
若是当时乖乖让亲了,现在一起食过了晚饭,褚哥哥得了空子,还会被搂在自己念一段鬼神搜志。
自从听了夫子讲的那段神怪故事后,若愚就很喜欢听神怪的故事,所以她急着讨好着他,便是希望一切都重新恢复原样,可是又不能出卖小友,便低低地说:“是……是觉得哥哥总占若愚的便宜,不尊重若愚……”
可惜褚哥哥今天特别难哄,继续冷冷淡淡地说:“那要怎么办才好,想到委屈了若愚,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不如从今以后若愚来占我的便宜可好?”
若愚微张小嘴,有些愣愣的,自傻了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不够用的,褚哥哥这话……是何意?
说话间,褚劲风已经坐到了她的身旁,高大的身子悠哉地半靠在软榻的雕花扶手上,衣领半解,露出锁骨与若隐若现的胸肌。长睫半垂在眼窝处,放松地闭合着眼儿,好看的薄唇则是紧闭着的,书桌上的烛光在他里脸上投下了重重如黑蝶般的阴影,只是一动不动地摆出任君采撷的姿态来。
若愚试探地坐到了褚劲风地怀里,以往总是会主动揽住她的男人,现在却是一动不动,只当没有她一般。
若愚觉得鼻子微微发酸,只能伸手揽住了他健壮的脖颈,在他的脸颊上像蜻蜓点水一般亲亲。可男人还是不动,显然是占便宜的力度不够大!她又看了看那两片薄唇,舔了舔小舌头,便学着褚劲风以前的样子亲了过去。只是那嘴闭得实在是太紧,一时自己的小舌钻不进去。只有用力地吸吮着他的嘴唇。
好不容易终于撬开了他的嘴,若愚已经累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这才发现原来占便宜竟是这般费气力的活儿,还不如她原来那般,只要乖乖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儿享受就好……这么一懊恼,竟是有些觉得对不住以前的他呢!
累得实在不行,只能摊在他的怀里歇息一会,可是褚哥哥却依旧闭着眼儿,只是喉结在微微的滑动着,嘴里轻声道:“还有……以前我可不是只占了这一点便宜……”
若愚一听,小脸顿时垮下来,用力地想褚哥哥还占过哪里的便宜?
那天苏眉在书房外守了许久,也不见小姐出来,侧耳去听,似乎也没有听到司马大人的申斥声。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才听司马唤着送入了一盆温水入内。
待得入了书房,就见司马大人还拥着小夫人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被,也看不到那被下的情形,只不过地上交叠扔甩着司马大人的衣裤,还有小夫人的葱绿的亵衣也散落在地。
那小夫人露着段儿葱白儿样的胳膊,点在上面的守宫砂被灯光晕染得更加鲜红,只是张开湿漉漉的手儿,像是哭着低声说:“脏脏……手脏脏……”惹得司马低声诱哄着:“待一会洗洗便好……”
苏眉脸儿一红,赶紧放下手盆便退了出去。
这一夜,小夫人都没有房间,便是跟司马大人在书房里囫囵地睡了一宿。
第二日晨起,趁着司马大人打拳去的功夫,苏眉这才拿了衣物进了书房,又捡起这一地的散乱的衣物。
若愚因着换了地方,睡得不太踏实,苏眉进屋的时候她便醒了,微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然后便望着窗棂外的晨曦发呆……
“阿秀,你知道吗?褚哥哥有病,他那里跟我弟弟不一样,竟然还会变大……”
这样的痴话可怎么去接?苏眉只当没有听见,将司马大人那沾满了可疑痕迹的裤子卷成了一团,然后问道:“小夫人可要起了,昨儿晚上就没吃好,今早可要多吃些。”
说话间,小夫人竟然一咕噜爬起了,那细白的脖子还有露出的一隙雪脯上也是红痕点点,苏秀赶紧给她罩上了长袍,然后柔声道:“夫人,等一会出了这房,你与司马大人玩耍的事儿便莫要讲给别人听了。”
若愚点了点头:“嗯,不然别人会骂若愚占了褚哥哥的便宜!”
苏秀又是微叹了口气:“对,司马大人的便宜,也就是夫人你敢占一占,像方才那话千万别再跟人讲,就是跟夫人的娘亲也不能讲。”
若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