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熠怀抱着墨雨,坏笑道:“这回你可跑不了吧!”
墨雨气得直咬牙,自从跟玄熠在一起,他的忍耐力越来越差!尤其是在忍受皇上的时候,过去他从不是个暴虐的人,可现在跟皇上在一起,他无时无刻不想揍皇上一顿,有伤还做危险动作,喝药还要讲价钱,吃点药膳跟去刑场差不多,自己这十余年里培养的温润涵养,快要被磨得消失殆尽。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墨雨低头在玄熠的耳边轻轻道:“皇上你若是不把我放下来,这个月,你就出去寻花问柳吧!”
玄熠面色一僵,墨雨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讪讪地把墨雨放下,摘下通天冠,不解道:“你能给朕讲明下到底怎么了吗?”
墨雨抬起美眸,郑重其事道:“陛下,其一你身上剑伤未愈,不宜做剧烈运动;其二你本就带病上朝,已属过度操劳;其三那种事,你就不能等你好了之后再说……”越往后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如蚊子般低低昵语。
哪知玄熠却露出了一个更委屈的表情,撇嘴道:“那你也不至于连亲都不让朕亲下啊!”
墨雨真不知道他现在没有跳起来打人到底是修养变好了还是变差了,他抿住心里的怒意,轻哼道:“皇上你那是亲下吗?分明是在啃吧?!”
玄熠听罢,嘿嘿一笑道:“是吗?那是吧……”
墨雨拿他再无办法,挽了挽青丝,清婉道:“今晚带着折子回来批吧!若是觉得累,我可以帮你。”
“我可以帮你。”短短的五个字落在玄熠耳畔就变成了其他韵味,例如我可以帮你共赴啊!我可以帮你端茶倒水啊!等等等等诸如此类,什么茶水啊之类的还可以加点料,骗着骗着就到床上去了,墨雨那细如丝绸的肌肤,那胸前两枚嫩嫩的茱萸,想想不由得坏笑出了声。
墨雨在一边整理书籍,还未曾发现这边玄熠怪异的笑声,他只是听闻声响,刚要转过身,余光就瞄见皇上背对着他,几欲出门,便没再理睬,专心把书搁回去。
玄熠举步出门,眼角眉梢皆是春风得意坏笑,他已憋了许多时日,就差没生冷不忌地往墨雨床上爬,哦,不对,那次他爬了,结果被墨雨一脚踹了下去。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太阳,怎么还挂那么高,赶紧下山!
墨雨收拾好东西已是午后,他有些疲倦,在慈孝宫里跪了那么久,不免有些累,他倚在床榻上,一炷香的功夫,朦胧的睡意袭来,他半清醒半模糊地靠在床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人的脚步声,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很快一个人凝声屏气地来到墨雨的榻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往茶杯里倒。
墨雨突然睁开水眸,把那个少年吓了一跳,手中的粉末洒了一地,诚惶诚恐地哆嗦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咬牙立于哪里,清冷道:“既然被你发现,那你就杀了我吧!”
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雨霏,他一直不明白为何贵为天子,却能对一个男妓宠爱有加,若是当今圣上喜好男风,那么他自己一点都不比墨雨差,几日前,他便下定决心,要取而代之。
墨雨倚在床边,清冷地笑道:“你便是杀了我,皇上也不会喜欢你。”
雨霏杏眼一瞪,面色发白道:“不可能,我在青楼里接过很多客,不喜好男风怎么会把你一人留在身侧?”
墨雨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一次后,他趴在玄熠身上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却得到了一个很可笑的答案,皇上随意道:今生,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猫儿还是狗儿,是花儿还是草儿,就是因为你是你,朕才喜欢你。
念及此便隐隐地想笑,玄熠这个人,特殊魅力就在于此吧!他贵为天子,却很不喜拘束,虽然小节不在意,大节却从未改变过。
墨雨美目一扬,抬脸看着雨霏,清婉道:“你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让皇上喜欢上你吗?还是你单单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留下来?还是因为没有君王的宠爱便会被千踏万踩?抑或是,你是为了杀圣上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玄子就差爬床了,o(n_n)o哈哈哈~你们说他会不会得逞?
☆、第38章 似将海水添宫漏
初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河堤的杨柳早已垂尽,绿的飘渺而雅致,摇曳的身姿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显得静谧而和谐,仪元殿离龙首渠边很近,从正殿可以看见龙首渠大半的景色,是个十分雅致的殿堂。
午后时分,仪元殿里透不进日光有些青灰色的黯淡,亦如霏雨此时的脸色,他咬了咬唇,下巴微微抬起,杏形眼眸中隐隐闪着一丝不服,傲然道:“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荣华富贵。”
墨雨美目一扬,浅笑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雨霏一怔,喃喃道:“你在跟我谈价钱?”
墨雨淡淡地看了雨霏一眼,他声音不大,却极为认真道:“即便给你荣华富贵,你又会想要什么呢?”
雨霏摇摇头,神色黯淡道:“本来以为会取你而代之,这样就可以安心度日,可惜皇上从不正眼瞧过我。我既不喜欢皇上,也不想侍奉,我只想找个能接纳我的地方,可天地之间,除了青楼再也没有。”
墨雨心下微微一震,抬起含着雾蒙蒙的水眸,轻轻道:“你想过要留下做什么吗?”
雨霏依旧摇头,道:“我晓得伴君如伴虎,我没想过要离皇上太近。”
墨雨黛眉微颦地思量了片刻,这宫中的大半事宜,玄熠都已扔给他来管理,看似不多,却琐碎得费神。若雨霏想要一个安稳的地方,那么藏书阁是最好的去处,哪里安静,几乎没有人打扰,只是……他抬起头,道:“雨霏你去藏书阁管书吧!只是去之前,你要换个名字。”
雨霏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疑虑,道:“那叫什么?”
墨雨望着窗外,垂柳摇曳,露出了一个倾城的微笑道:“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以后你就叫柳景明吧!”
雨霏走出仪元殿许久,才停下脚步,望着如洗的碧空,喃喃自语道:“至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廷尉圄位于整个宫阙的最西端,是宫中关押要犯、命犯的地方,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味道,狭窄的走廊只可容两人并列行走,在微弱的光线中,玄熠眯起了眼眸,这里关押着那几个刺客,其中三人已架不住大刑开口,承认靖康王是主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秘见一下李卿琦,商讨下围剿靖康王的对策。
一个血肉模糊,隐隐的带着狰狞的微笑,眼眶撑得很开的人形,刚刚从玄熠身边拖过去,留下了一地暗红色的血痕,他负手站在李卿琦身侧,讥讽道:“被你打成这样还没断气,真可谓是个汉子。”
李卿琦并未起身行礼,他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忙了许久,面色憔悴,有些疲倦道:“圣上,起兵讨伐靖康王劳民伤财,臣主张以此事赐鸠毒酒。”
玄熠冷冷一笑道:“给你的话,你能喝吗?还是你打算让朕先去试探他的口风?”
李卿琦摇摇头道:“去年收成不好,大周国库早已挥霍光,光靠着后宫节俭是不够的,如不修养生息,再次战争,只能让百姓陷于水火。”
玄熠重重叹气道:“如今天下一分为三,外有北凉、南安,虽不如大周国土辽阔,却也不得不防。卿琦,你说有什么比力缆狂澜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与水深火热中的苍生更加重要?”
李卿琦知其难处,也叹气道:“若成功便可以救民救国与水火,若失败便是身败名裂,永不翻身。所以,陛下只需给臣兵马,臣想去镇压,若是失败,也是臣一个人担着罪名,只不过……”微微一顿,思量道:“臣想要一个人。”
玄熠蹙眉道:“你该不会管朕要陆信吧?”
李卿琦随手翻了翻他写的笔供,低低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正是此人。”顿了一下,望着皇上,眯眼道:“早在他落武举时就被皇上赏识,至今还是个从五品的闲散官,皇上之所以把此人藏的那么深,还不是为了必要时用在刀刃上,以他战略的眼光,绝对会成就一番事业。”
玄熠咬咬牙,李卿琦简直都要活成他肚子里的蛔虫了,跑去做了四年的细作还对自己这么了解,不由得冷哼道:“你怎么不把杨一汀也一并要走?”
李卿琦勾勾嘴角道:“杨大人就是给臣,臣也不敢要啊!不能为了靖康王,失了整个北凉。”
玄熠顿时有一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偏偏头,道:“其实此事就算不是靖康王做的,也大可推到他身上,皇叔口碑可不算好。”
李卿琦低低一笑道:“他口碑到底好不好,还不是皇上说了算?若是无可昭告天下的证据,贸然出兵,天下人只会道皇上不义,不义之人如何治国?”
玄熠眯起冷眸,勾勾嘴角道:“道义嘛!朕过去觉得正气歌实在迂腐,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忠臣良将铮铮铁骨的道义,朕不会因为此事失了天下。”话锋一转他沉声道:“最多四个月,给朕灭了荆州那股势力。”说罢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