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她早上的时候路滑扭伤了腰,谷雨要来守夜。”谢满月的声音轻了很多,“我让她去外头守着了。”
乔瑾瑜神情一闪,握着她的手紧了些,“她们不来屋子里守了?”
谢满月点点头,乔瑾瑜当下就意会了她的意思,把她扶了扶侧压着低头问她,“何妈这伤,得养多少日子。”
“大夫说,约莫半个多月吧。”
下一秒,乔瑾瑜已经抬手去拉帷帐上的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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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她们是不敢和何妈说,也是奇了,何妈的腰伤本来是半月的药,后来大夫来过之后,又给何妈多配了几种,还额外嘱咐她不能躺在地上,容易着凉,年纪大了得躺着休养好,尤其是晚上,于是何妈这腰伤,就整整养了一个半月。
等她伤好了,这会儿都已经十一月初,毫安这儿虽然还未下雪,天已经很冷了,王府山下备足了过冬的,谢满月临盆的日子是在开春一月,这时毫安还很冷,到时下着鹅毛大雪,再备东西也麻烦,何妈就一次着都备齐全,稳婆也多找了一个。
十一月中后毫安开始下雪,这儿的天奇怪得很,还没下雪时冷风凌厉,出去一趟都能刮出一脸的冰渣子,等到了下雪天,风停了,这天儿还没之前的冷。
毫安城并不大,每年虽然下雪的日子久,但不至于封道,那些山林里的路并不似兆京那样的郁郁葱葱,所以积雪也就是如地面一般铺着,马车是过不去,但是牵着狗拉板子还能出行。
每年军营里要去外面的镇上拉物资都是这样来去,一到下雪,军营里又要忙上一阵子,祁丰带人一天两趟在城内和山上巡逻,乔瑾瑜这儿则是被分派去镇守城门,谢满月呆在府中无事,十二月初的时候,许家那儿许颖前来王府拜访她。
几个人抬着的大框子进来,谢满月到了前厅,许颖站在那儿让人把框子驾到桌子上,掀开了上头的布,就是谢满月和她的赌约,大河江山图。
她绣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把这东西绣好了,绣完之后许颖还让人给裱成了框亲自送过来,她扬眉看着谢满月,“行了,东西我已经绣完了。”
谢满月上下看了一遍,笑眯眯着,“看来许夫人是不了解你,在这上面你也是极有天赋的。”
许颖哼了声,“等你顺利生下孩子之后我们在比试,为了彰显公平,你没法练,我这段日子也不去练习了。”
要不怎么说谢满月觉得她有趣,许颖的心眼实着呢,还不愿意占谢满月的便宜。
“那你恐怕得等上好一阵子了。”谢满月命人给她倒茶,“也许明年我们就回兆京了。”
“我娘说大哥要跟着王爷一起去兆京。”许颖皱着眉头看谢满月,“我才不想去。”
按着许夫人的心思,大约是希望女儿能嫁一个顺心如意的,毕竟兆京那里选择也多,她们夫妻俩是在毫安安家落户了,但是自己的孩子,当爹娘的都希望这路是越走越好。
许颖问完了这一句,又忽然问了好些关于兆京的事,还问了谢满月其中几家人的情况,等她离开口谢满月才缓过神来,她问的那几家,似乎也都是习武的,其中有一家谢满月还熟悉一些,经常和孙家在走动的,家中有尚有两个在适婚年纪的少爷。
谢满月也只是猜测着,过了几天后,腊八前夕,借着送年礼,许夫人亲自来了一趟王府,和谢满月提及之前许颖提到过的那几家,证实了谢满月心中的想法,许夫人是想把女儿嫁回兆京。
☆、第102章.满月生子
????许夫人在王府内留了半日后离开,外头的雪越下越大,何妈名人清扫出一条小径,搀扶着谢满月从走廊里过去了库房,这儿清点完送去各府的年礼,外院的管事匆匆入内,说是宫里头的赏赐来了。
????不论是谁负责送过来的,宫中的东西谢满月怎么都得亲自去前院看看,谷雨和霜降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到了外院,雪地里放着的漆红色箱子额外显眼,林林种种的有十来箱,其中不止是宫中的分例,还有皇后和恭妃准备的,太子妃另外备着一块儿送来的。
谢满月就是占了这一年的便宜,东西都是定王府那边备了送过去,她这儿没操什么心。
负责送东西过来的是毫安城里的官吏部下,宫里头的人还被拦在城外山下,大雪的天这些人受不住,还是城里派人去把东西接上来的。
谢满月让谷雨封了红包,又命外院的管事跑一趟山下,送些银两和吃食过去,算是对那些宫里头来的答谢。
这厢何妈带着白露清点这些箱子,皇后和恭妃几乎是准备的差不多,知道谢满月快生了,准备的都是孩子穿的衣服,皇后娘娘还为此派了一个宫中的嬷嬷过来替谢满月接生。
让何妈把人带下去安排着住,太子妃这儿还多了不少月子时的补食药材。
就在前几天,谢侯府那儿谢老夫人命人送来的年礼早一步到了毫安,深知孙女缺什么,谢老夫人也给谢满月送了个稳婆过来,算上何妈在毫安城里找的,一下就有三个。
“那些衣物都放起来罢。”谢满月让谷雨去把皇后和恭妃送的衣服放到耳房内去,孩子的衣服有很多,那边的暂时还穿不着。
这头刚刚吩咐完,何妈匆匆过来,见她要自己出屋,忙到身边搀扶着,一面道,“那宫里来的管嬷嬷架头不小,不愿和关妈妈住一个屋,中间还得隔着一个空屋子才行,说是嫌吵。”
皇后把宫里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派过来,这做派也不小,这个管嬷嬷还带着一个伺候的小宫女,进出端茶递水都有人候着,宫里这待遇差就是这么明显,谢满月摆了摆手,“由她,既然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何妈你去问问她缺什么,缺的都给添上,这儿比兆京冷,别病了才好。”
......
半日过去,到了傍晚的时候,这管嬷嬷来了谢满月主屋这儿,身上穿的还是大氅衣,脱下后上衣脖领处还厚厚的搭着一层狐绒,年约三四十的嬷嬷,看起来挺年轻的,不苟言笑,进来就说要给谢满月看胎位。
“王妃还有一月左右的日子将要临盆,如今这胎位该正了。”管嬷嬷洗干净了手,谢满月靠在那儿解开外衣,管嬷嬷的神情很严肃,抬手仔细的摸着,到了肚子下方神情有一抹松动,半刻钟的时辰,管嬷嬷起身,“如今是差不多。”
说罢了,管嬷嬷又嘱咐了好几件事,连带着谢满月这一月内的吃食都过问了一遍,此后她每隔三天都会过来看看。
很快是年三十,谢满月身子重,没法去将军府拜年,祁丰也爽气的很,大年三十团圆饭是在军营里和众将士们吃的,年初一就到了王府这儿,谢满月也不用走亲戚,祁丰住到了初三,初四傍晚才回将军府。
初五这天下午,谢满月午睡起,正准备命人去将军府请老爹过来吃晚饭,才刚下床人就不对了,肚子一阵一阵隐隐作疼,一旁伺候的谷雨见此赶忙去请何妈,又命人到前院那儿请管嬷嬷和关妈妈她们过来。
主院这儿有条不紊的忙了起来。
初始疼的不厉害,谢满月还能在屋子里走动,管嬷嬷一张严厉的脸,还不许谢满月休息,让她吃了大半碗的甜面下去之后,时不时看谢满月的肚子,倒是一旁关妈妈和毫安请来的稳婆秦婆子没什么事做了,只在一旁打个下手。
后 来谢满月实在是疼的没法子,话都说不出来了,管嬷嬷见羊水未破,让谢满月先坐下休息,半个时辰过去后才让她躺下,床上支起了薄被遮盖,谢满月只觉得身下一 阵的胀,一股热流淌了下来,管嬷嬷扶住她的腿严肃道,“蓄着力道,别都喊漏气了,往下压,等会儿疼的时候用力。”
关妈妈过来搭把手,在前面替谢满月推肚子,下一刻那疼痛就来袭了,谢满月两辈子加起来也才是头一回经历这事,疼极了的时候下腹垂涨的像是要把盆骨给挤碎开来,全部的疼都集中在那儿了。
屋外乔瑾瑜站着,祁丰也从将军府那儿赶过来了,过了半个时辰后,许夫人和姜夫人闻讯而来,特地到这儿外头来陪着,王府中没有长辈,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倒时候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能跟着应急。
白露把她们都请到了一旁的耳房内,乔瑾瑜并不放心,凝沉着脸站在走廊下,看到屋子里端盆子出来,他这一眼扫过去,还把进出的两个小丫鬟吓到了,王爷绷着一张脸的样子好恐怖。
殊不知乔瑾瑜心里比谁都紧张,握着的手心都快出汗了,祁丰在二房门口看到女婿如此,也不拦着他,当年他是没临着那机会回去陪阿玥的娘,否则也该这样站在门口,踱步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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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月终于是忍不住痛喊了声,外头乔瑾瑜心跟着一提,屋子内管嬷嬷拍了一下她的腿,“忍住气!”
谢满月深皱着眉头,这都一个时辰多过去了,怎么还是原来那样毫无进展。
“王妃你还不够用力,都见着孩子的头了,差一点!”管嬷嬷提醒她,自己也是紧张了一额头的汗,谢满月依照她所说的用力,每每到了最后的关头,谢满月总是提不上劲,力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