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开始还想挣扎一下表示抗议和反对,后面,不知怎么的,就忘了这回事,反正也挺爽的,怎么爽不是爽,再说,好像他以前就这样爽过,压根就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两个人就这样不算很顺理成章的滚了一回床单,陈阳被一压再压之后,又痛又爽地叫了大半夜,让外面那些听墙角的,面面相觑,心火难耐,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干瞪眼。
等陈阳一觉醒来,他发现魏林清还是那个装成女人的魏林清,身边的人也都认为他是个女人,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真面目的时候,陈阳震惊了,这种没有逻辑,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居然被他碰上了。
不过,更没有逻辑,更不合情理的事情却是在陈阳结婚一个多月之后的一天早上,当他在卫生间里大吐特吐的时候,魏林清那异样的目光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奇迹是没有尽头的。
他怀孕了——陈阳觉得,到了这时候,这个噩梦也该醒了。
后来,陈阳确实是醒了,他奶奶,他爸爸,他妈妈,魏林清在他面前从一个个大活人,变成了一具具骷髅架子,陈阳沉默着,眼睛沉沉的,不见一点光,却也没有眼泪。
果然是个噩梦,梦里面越美好,梦醒了就越残酷。
周围是重重鬼影,滚滚黑气,陈阳醒过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这一片苍茫中,摸不着边,他慢慢地在这片黑气中摸索着前进,魏林清就在这附近,陈阳皱起了眉头,小鬼上哪儿去了?
这时,眼前的黑气翻滚着,扑面而来,陈阳抬起手想挡也挡不住,他陷在这个黑气里面,举步维艰,然后,从前方传来了一个声音,在呼唤他,陈阳往那个声音走过去,越走,就越明亮,接着,他就走到了一个很是古香古色的村落。
陈阳继续往前走,周围人去人来,如同上映在大屏幕上的电影,陈阳身不由己地与其中一个角色合二为一。
这个角色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并不住在这个魏庄,而是隔壁镇上一个村子的,姓吴,跟魏庄一个叫魏林清的男人是极好的朋友,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然而,身为当事人,又好似旁观者的陈阳却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氛,就好像两个人中间划了一条线,时不时踩一脚却永远克制着不去越过这条线。
终于有一天,魏林清忍不住了想跨过这条线,跟这个姓吴的男人坦白心里如同夏日烈阳一样的情感,但是那个姓吴的男人却白着脸一脸慌张的逃走了,因为他舍不下家里的父母,舍不下传宗接代的责任。
魏林清看着那个男人仓皇离去的背影,眼里如同烈阳一样的光芒化成了一堆带着些余热的灰烬,转而变成了一个寒冬。陈阳想阻止这个逃走的男人,却无能为力。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连承认自己感情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怜!陈阳看着魏林清,再看着这个跟自己同化的男人,心里涌出一种说不上来的苦涩,这个男人不敢面对魏林清,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魏林清面前过。
就当断则断这一点来说,他还算个男人。
这个姓吴的男人,按着他们那里的规矩,娶妻生子,偶尔从别人嘴里知道一点魏林清的近况,他知道他出国了,知道他回来了,知道他跟一个青梅竹马结婚了,知道他一家子突然死了。
生命就好像流水一样,看似很长却又匆匆而过,这个男人不久之后也死了。
他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是父母,不是妻儿,却是许久没见的魏林清,那张脸如同刻在他心头一样,鲜明生动,没有褪色,就好像那些曾经年少轻狂的岁月一样,积淀下来,原来,他真的白活了一辈子。
这个男人眼角留下一滴眼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陈阳如同也经历了一番生死似的,从这个男人的尸体上出来,飘飘荡荡的,来到了魏庄,形形色色的男女在他身边擦肩而过,陈阳却只看到了魏林清,他一直在魏庄,从不曾离开。
一日复一日,或静坐或远眺,目光沉静,从不动容,就好像要在这里待到海枯石烂一样,陈阳远远地看着他,觉得他背影就像一座沉默的山,承担着沧桑和伤痛,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志,还是受了那个姓吴的男人的影响。
陈阳接近得很慢,就好像四季不露声色的变迁,等到他站在魏林清面前时,似乎已经过了许久,久到那些激荡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魏林清没有看到他,还是继续着自己周而往复的生活。
其实这种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无波无澜,然而陈阳心里却躁动不安,他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魏林清该有的,他一次又一次的站到魏林清面前,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走过自己身边,该怎么样才能让魏林清看到他,而不是这样继续无视下去!
这天,陈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这个办法很简单,也很直接,他拦下了魏林清,直接扑倒了他,上下其手,左摸右亲了起来。
魏林清木着一张脸,好像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任凭陈阳轻薄他,直到陈阳的手干脆利落地握住了他下面那个要紧的部位开始粗暴的揉搓,他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点扭曲。
魏林清的眼睛里冒出了一团火,嘴里吐出两个字,“陈阳。”
141、岁月
人对时间的感知是需要外物以为衡量的,比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如春耕而秋收,若是没有日夜,也没有四季,周围的树木花草常年青绿盛放,那么,人又该用什么去判断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一天,一月,一年……都是无知无觉,唯有等到过了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当你身边的那个人,眼神不再清亮,腰背不再挺直,手脚不再灵活,额头隐现皱纹,身体时而病痛,头发已然斑白之时,你才会恍然觉察出,时间既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这么久。
和自己相伴了这么久的人,原来已经老了。
不光是他,就是自己,也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虚弱的时候,甚至还需要陈阳搀扶着才能多走几步路,自己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魏林清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魏庄那些熟识的亲邻在旁边忙忙碌碌,汲汲营营,为了生活而奔忙着,好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人人脸上都带着欢喜满足的神色,小孩子尖叫着跑来跑去。
陈阳扶着魏林清,又多走了几步,来到了魏林清惯常坐的那个石头边,魏林清慢慢地坐下来,他看着远处的夕阳红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突然心有所感,转过头看着陈阳。
陈阳爱笑,眼角有了一些细密的笑纹,站在夕阳下,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晕,好像要融了进去似的,无来由的,让魏林清有些心慌,他赶紧喊了一声,“陈阳。”
听到他的声音,陈阳转过头,“怎么了?坐得不舒服吗?”
魏林清怎么说得出他刚刚是担心陈阳突然消失呢?他有些沉重地摇了摇头,总觉得不太踏实,周围的一切过于完美,反倒让人心里七上八下,怕是一场让人醒不过来的美梦。
突然,天边的晚霞千变万化,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样子,五官轮廓都清清楚楚,魏林清看得眉心一跳,很快,晚霞又被什么东西驱散了,夕阳落下,黑幕笼罩了整个大地。
魏林清跟陈阳两个人并肩回了家,吃过饭之后,陈阳正要进行饭后的消食遛弯儿,刚站起来就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魏林清脸色大变,立刻走过去把陈阳扶起来。
陈阳面色苍白,呼吸时有时无,生死不知。
魏林清惊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把发抖的手贴在陈阳的脸上,心里大部分时候是糊涂的,偶尔的一线清明,却又稍纵即逝,然而,最终,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再一次清明起来。
魏林清手掐了一个诀,就用手指在地上开始画符,手指上并没有蘸任何东西,过了一会儿,就画了一个符出来,刚好把他跟陈阳围在了中间。符的纹路,非常的复杂,随着符的逐渐成形,符面上隐隐现出一股股黑气,那些黑气沿着纹路飞快的穿行,很快,一股明亮的黑光陡然间照亮了整个房间,并且逐步的扩张开去。
只见黑光所到之处,周遭的一切,房屋,树木,青石板路面,天空,魏庄里的人……全都崩裂开了,又化成了一股股的黑气,过不多久,本来像个世外桃源的地方,已经是土崩瓦解,成了一片黑乎乎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间。
原本老迈的魏林清,在周围发生巨变的同时也渐渐恢复了原貌,他抱起陈阳,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不紧不慢地走着,越走,脚下的感觉越柔软,好像不是走在虚空中,而是走在了一片草地——或肉堆上。
周围隐约传来了心脏的跳动声,砰砰——砰砰砰——陈阳一醒过来就听到这个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声音,他让魏林清把自己放下来,刚开始还有些对周围环境的巨变摸不着北,但是很快他,他把这一路的事情全都记起来,看来,又是做了一个梦。
两个人走在这片黑暗中,陈阳有心跟魏林清说几句话,“魏林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我想出来的吧。”
陈阳心里还真有点打鼓,这地方稀奇古怪的,到底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真实,还真有点被弄糊涂了,既然魏林清能在上一个梦境里被男变女,那么在这个梦境里成个苦逼痴情男又有什么奇怪的。
魏林清握紧了陈阳的手,他的手冷得像一捧冰水,阴冷的寒气,让陈阳忍不住抖了三抖,“这里是幻阵,魏德清跟他妻子已经死了,他们含怨而死,又被东老先做了手脚,成了不得往生的死灵,只要有人进了这屋子,就会陷入幻阵里,久而久之,耗尽精血和法力,必死无疑。”
陈阳有点惊讶,死灵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魂魄,极凶极恶,死灵一出,必会见血,凡是成了死灵的魂魄,绝大多数到了最后都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