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甚是骇人,立即就把人群给震慑住了。
县老爷很是满意,威严的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季歌虽是跪着,腰板却挺的笔直,不卑不亢的接话。“回大人,民妇刘氏,要告这俩人联合污陷民妇。”紧接着,她把事情的起因经过清清楚楚的说了遍。
严子怀和闹事妇人早在惊堂木响起时,都软摊在了地上,瑟瑟抖动着,处失魂状态中。
等季歌快要说完时,俩人才堪堪回过神来,那妇人尖着嗓子,凄厉的道。“大人,我是冤枉的,这事跟我没关系,全是严子怀指使我干的,昨天下午他找到我,说让我去刘家糕点摊买一份果脯蛋糕,第二日称吃了果脯蛋糕后,我家的俩个儿子拉了一宿肚子,正在医馆里奄奄一息的躺着。都是严子怀,他让我闹的,他说,事成后给我一两银子,大人我知错了,我不该贪这不义之财,我知错了,全是严子怀指使我干的。”
“严子怀你可认罪!”县老爷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
严子怀打了个哆嗦,正欲狡辩时,却抬头撞进了县老爷的视线里,他忽的心里一寒,只觉裤档升起一股温热的湿意,整个人如摊烂泥倒在了地上,没了声音。
县老爷瞥了眼地上的痕迹,眼眸里的寒意重了两分。“严子怀可知罪!”惊堂木拍的更加凌厉。
“认,认,知罪,罪民错了。”严子怀使劲的吞着口水,舔着干枯的唇,哆哆嗦嗦的说着。
“来人!”县老爷一声大喝。“罪民严子怀故意造谣陷害民妇刘氏,此等行径极度恶劣,故判杖刑二十,罚钱二十两补偿刘氏。”又是一惊堂木。“行刑!”接着又道。“速去严子怀的家中,通知其家人带钱过来领人。”
一个官差接了这差事行了礼,匆匆忙忙的出了衙门。另有俩个官差,把严子怀拉到一旁,就地实杖刑。
肃静的公堂上,立即响起了严子怀杀猪般的凄厉叫喊。闹事的妇人听着这声音,心里颤慌颤慌,忍不住往另一侧挪了挪位置。
县老爷看着这妇人,道。“堂下罪妇可认罪?”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敢这么做,不该贪严子怀的钱财做这等丧尽天良的坏事,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妇人一个劲的磕着头,磕的特别用力,很快额头就青紫了。
“念你有心悔改只是从犯,罚银五两补偿刘氏。”县老爷说完,对着右侧瞟了眼。
那官差机灵的行了个礼,领了差事大步出了衙门。
严子怀的仗刑刚刚打完,官差领着严氏进了公堂。
严氏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丈夫,哭着扑了过去。“相公,相公,相公,你没事吧?你醒醒,相公。”
“堂下严氏,将罚银交给民妇刘氏,便可领着罪民严子怀归家。”县老爷提醒了句。
“快……”严子怀忍痛挤出一个字。
严氏慌慌张张的掏出一个钱袋子,朝着刘氏扔去。正好落在季歌的身旁,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季歌平静的捡起钱袋子,对着前方的县老爷,恭敬的磕了头。“谢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偿我清白。”
很快,闹事的妇人也拿了罚银过来,季歌接过罚银再一次对着县老爷道谢。
“退堂!”见事情解决了,县老爷拍了惊堂木起身离开。
季母和余氏立即冲到了公堂上,身后跟着季家父子仨人,以及阿桃三朵并着肚子微凸的一朵,把季歌围成一团。
季歌听着他们的话,等他们说完了,才笑着道。“我没事,很好,特别的舒畅。咱们先回家罢。”
“回,今个不摆摊了。老伴你带着大儿和二儿去把摊子收拾收拾。”季母还记着这事呢,虽说被推倒了,修修补补还是可以用的。出了这档子事,虽说得了二十五两罚银,还不知道往后的生意如何呢,能省着点就省着点,晚上得跟大女儿好好的唠唠,她这大女儿啊,手头就没个把门,日子才刚好点就拎着荤腥上门,都不知道为自个先打算打算。
余氏听着便道。“我也一并去,我把我的摊子也收了,今个咱们歇歇。”
“大嫂你仔细的感觉一下,尤其是肚子,真没什么事吧?也跪了小半个时辰呢,要不,咱们顺路去医馆看看罢。”一朵是怀过孩子的,知道头三个月比较脆弱,得注意些。十月的天,地上凉寒的紧,也没个垫子就这么跪着,她心里着实担心,这可是大哥的头个孩子,听说头个孩子没保住,后头就有些难了。
季歌自个觉的挺好,可想想还是点了头。“好,一会顺路去医馆看看。”别说,这膝盖还挺冷挺疼。
余氏和季家三父子返回小贩道,季母一朵扶着季歌带着三朵和阿桃,在回来的路上,进了一个颇有名声的医馆,大夫仔细的把了脉,说脉相很好,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并没有收钱。
回到家后,火塘里烧着壶热水,季歌想敷敷膝盖,一朵忙进厨房拎了半桶热水回屋。“想着你要敷膝盖,水有点烫手,我来给你敷。”
“大嫂,我来罢。”阿桃在旁边说着。
一朵顿了顿,抿着嘴看了眼季歌,垂眼缓缓的说。“让我来罢。”从前做的那些事,她都没脸面对阿杏,这回是听着糕点摊出了事,她才不管不顾的跟了过去。
“我来我来,你也怀着娃,老实点坐着吧你。”季母进了屋,见气氛有些古怪,挑着眉一把拿过一朵手里的布巾。心想,这姑嫂间也得扒拉扒拉,换亲的姻亲,比一般的娶妻嫁人要复杂多了,牵扯甚深,这关系不理妥了,别别扭扭的,往后有个啥事都张罗不开,白白少了个臂膀。
“一朵姐有几个月了?”季歌笑着看向坐在一旁的一朵,主动开口说话。
刘一朵听着,笑着道。“三个月了,前几天还不显,一个没留神,就长的飞快。”说着,又道。“你胃口如何?爱吃些什么?睡的好不好?我吃的可多了,天天得吃三碗饭。”
“我还好,比较爱喝些汤汤水水,一顿一碗饭一碗汤,有时会嚼些零嘴。”说着,看向阿桃。“阿桃去堂屋把攒盒拿过来,进来后,把这事给忘了。”
阿桃脆声声了应了句好,三朵也跟着颠颠儿的出了屋,自堂屋端了攒盒过来。
就着孩子的话题,娘仨有说有聊,俩个小孩偶尔天真无邪的插一嘴,室内气氛较为温馨。
没多久,余氏回来了,后面季家父子仨人,帮着推小摊车。余氏泡了几杯茶进屋,季家父子三个呆在屋前修补着刘家的摊子。
花大娘和花伯听到消息,前脚刚进院落,后脚花莹带着杨婆子抱着亮亮也过来了,不大的屋子,很快就显的有些拥挤。
季歌汗滴滴的想起还没有买中午的菜呢,还是余氏和她处久了,颇有了些默契,隐约猜到了些,跟她嘀咕了句,拿了钱出了猫儿胡同。
“严家的糕点铺我知道在哪里,就在槐花路那条街道上,那严氏看着是个面善和气的人,没想到,背里这么恶心。”花莹一脸气愤的骂着。“阿杏做的好,这种人,就该送进衙门,好好的吃顿苦头。”
“说话没个把门。”花大娘年岁大些,见的多顾及颇多,看着季歌,温声道。“出了这事,你心里可有章程?”
季歌想了想,道。“我问心无愧,明天一早照常摆摊。”像这样的事,越是躲着避着,反倒增加了别人的谈资,不如像个没事人似的,照常过日子。
“事都已经发生了,你这么做也最恰当的。”花大娘前先还没想到这法子呢,大郎媳妇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周全些。
正说着话呢,又听见了急急的啪门声,伴着二朵和焦急嗓子。“开门,快开门。”
这丫头怎么跑回来了,季歌琢磨着。这边,坐门口的阿桃快快起身,三并步两步开了大门,二朵忽的冲进了进来,阿桃忙道。“都在东厢的屋里。”
“阿桃。”后面的余秀秀要稳重些,对着阿桃笑着打招呼。
阿桃也笑着回了句。俩人进了屋,听见二朵在慌慌急急的说话,季歌拉着她的手,温和温语的安抚着。
好一会,二朵仔细看了遍,见大嫂真没事,这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回肚里,这时,才注意到屋里有一堆人,红着脸逐个喊人。
“你们听到消息就跑回来了?”季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