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至于吗。
席歌瞅了莱茵一眼,指指莱茵的手。
莱茵有一万个不放心。他慢慢松开手,做好只要对方有一个发音不对,他就立刻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对方嘴的准备!
席歌说:“皮皮。”
莱茵:“嗯。”
席歌:“皮皮。”
莱茵:“嗯。”
席歌:“皮皮?”
莱茵:“嗯?”
席歌:“皮皮皮皮皮皮皮——”
一气说完,席歌十分开心:“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名字越叫越亲切——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席歌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背对着莱茵挥挥手,就往二楼去了。
别墅主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
当其在视线之中隐去之际,莱茵身体顿时放松,翻倒平躺在沙发之上,双腿交叠于扶手,两手合握放在小腹。
天知道,就在刚才,他毫无用处的心脏竟然紧缩,导致血液流动速度都变得快了!
我就知道。
莱茵恨恨地,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次地想:
这个家伙天生就是来招惹麻烦的!
可是——
这一天的黑夜依旧同以往的黑夜区别出来了,躺在沙发上的莱茵还是感觉自己收到一份意想之外的礼物。
虽然它包裹粗疏,布满古怪的涂鸦,不是被人送到掌心而被人砸中膝盖,甚至歪歪扭扭的蝴蝶结底下可能只是装着一块路边捡来的石头……
但它毕竟算是一个小礼物。
莱茵勉强承认了。
一个意料之外的小礼物。
席歌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把自己丢在床铺上,随手打开电视,观看一档亲子综艺节目。
综艺节目之中,一群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女孩像是一群刚出壳没有多久的小鸭子,追在爸爸妈妈后面“咯咯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就这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里,席歌细数一下,五个小孩子平均每三句话必然叫一声爸爸或者妈妈。
“爸爸?”席歌对着虚空叫了一声。
“妈妈?”他又对着虚空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记忆,当然也没有任何感觉。
他带着三分惋惜,不是那么认真的感慨一声,关了电视,上床睡觉。
十分钟的安静。
十分钟后,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弯月自言自语:“睡不着啊!是不是今天太激动了的缘故?要不然我还是试试能不能通过吸收月亮精华来增加天赋能力?做男人,怎么可以容忍三秒钟?”
第二天上午,天气晴,街角的咖啡店一如既往冷冷清清,空无人烟。
十点二十九分。
席歌准时踏入咖啡店。
跨过镶嵌彩色玻璃的红木大门,映入眼帘的摆放在于咖啡店一角的三角黑钢琴,黑钢琴之前,坐着一位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他十指修长,两鬓斑白,面容略显苍老,上边全是岁月的痕迹。
他完全沉入了音乐之中,一首悠扬的钢琴曲,便自他的十指之下徐徐流淌,回旋于这安静之所。
但一只坐在钢琴上,橘黄色头顶喇叭花的狮子布偶突然开口,打断这安宁一刻!
“你来了。”喇叭花狮子说。
“我来了。”席歌说。
“真是准时。”喇叭花狮子冷笑。
“自从上次只迟到一秒钟就不见你的踪影之后,我就学会了什么叫做守时。”席歌回应。
他径自上前,拿走钢琴上的布娃娃,不去打扰沉浸音乐的钢琴家,直接往左手三步之外的屏风后走去,见着了他的管家。
坐在椅子上的老萨面容硬朗,高额挺鼻,胡须蜷曲,一副西方人的样貌。但他一身马褂,脚踩布鞋,左手一个芭蕉扇,右手一个大屏手机,又是典型的小区大爷遛鸟形象。现在,他左手扇着扇子,右手抓着手机,正专心致志地看一部刚刚播出的电视剧。
席歌坐下了:“还在生气?”
老萨:“当然!”
他说话的时候玩偶也跟着说话,活像两个老萨正在席歌耳旁双重奏。
席歌看了一眼玩偶,打开内部卸下电池,继续说话。
他十分纳闷:“你到底在气什么,我都还没生气你天天用客厅的立体环效回音音箱放‘你怎么能辜负我’、‘我就是辜负你了’、‘你怎么能不爱我’,‘我就是不爱你了、‘我恨你’、‘我爱你’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情还开到最大声,导致我天天收到物业客气的要求再加装隔音玻璃的通知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