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赢了的人,可以吃饭的时候坐你旁边,你,给夹菜么?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里的箭射了出去,还是跟刚才一样,同时把五头鹿的脑袋都给射穿了,鹿挣扎了几下,就倒地死了,“我,要赢,不对么?”
你!你耍赖!
鹿群这才回过了神儿来,惊慌的开始逃跑,月儿发觉不妙,也忙不迭的搭箭上了弓,开始朝着鹿群射开了,只是,她没有江若渺的本事,没法儿一下子射出去五支箭,而且,准头也是一般,虽然,每次都能射到鹿,可,却是不一定就会射到哪个位置,“刚才射的那十只!不算!从现在才开始计数!”
对!对!你刚才打的不算!现在才开始!
离殇难得的跟月儿一伙儿,这一会儿,也顾不那许多了,一边抗议着,一边拿起了自己的弓箭就射,她的技巧比月儿要好一些,但,也只是能每弓堪堪能射出去三支箭的样子,三支箭的准头儿一般,好的时候,能射中两只鹿,还未必就是要害,“不准射旁人射中的!谁第一个射中了的,就是谁的!”
哦,好。
江若渺也不跟两个丫头般得耍赖,只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他箭无虚发的一弓五箭,那些箭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专挑着没被两个俩头射到过的鹿扎,扎上以后,扑腾几下就倒地,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五六十头了!
你,你,你年龄大,不,不能这么算,得,得总数减去自己的年龄,才,才做得了准!
见江若渺的数目又比她们两个多出来好多了,月儿丫头又耍起了赖来,一边加快了速度射箭,一便抗议江若渺“欺负小孩子”,“娘亲!娘亲!你!你快说说他!说说他!”
总共一百多头鹿,江若渺自己就射死了七八十头,就算是依着月儿说的,把数字减去自己的年龄,也比两个丫头的加起来还多出来了几头,两个丫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使出了她们的绝招……跟我撒娇,打死不认输……说什么,开始的时候,她们要比的,就是没要带江若渺的,所以……她们两个,该是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待吃饭的时候,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
真依着你们这么说,那,还比得什么呢?一共就两个人,第一的左边,第二的右边,怎么也……跟输赢没什么关系啊!
我对两个丫头的撒娇没辙,可,又担心江若渺会不服这结果,争吵着要跟我坐在一起用膳,跟两个丫头闹得不高兴了,让他们原本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儿的亲近就这么没了,一时间,就矛盾头疼起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就让她们跟你一起坐罢,以,她们的,年龄,有,这样的技艺,已经是,很好的了,值得,奖励。
江若渺一反之前的必胜态度,浅浅的笑了笑,出言解了我的围,虽然,他的表情和言辞里,还是带着些许的笨拙,但,那对两个丫头的宠溺,却是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不是不想争取,只是,有许多的东西,比争取,更来得有意义,“我不记得,我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但,定然是,不及她们的。”
你跟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能带兵打仗的将军了。
我不喜欢江若渺自贬,更不希望,两个丫头因为他不记得过去了,就看低了他去,“祁凌之战,你立功无数,若不是后来,司徒月使诈,想把你们悉数葬送在祁国,以便收回虎符兵权,说不好,现在,已经是凌国一国的天下了!”
若当真是那样,我还如何能遇上你,真是万幸。
江若渺依旧是傻傻的笑,眸子里的真诚,让我相信,他的确是如他说的这般想的,“咱们,继续打猎罢,可不能,让那块儿黑炭给赢了……”
啊,对,对,可不能让那块儿黑炭给赢了!那黑炭,长得实在是太膈应人了!
月儿的反应,明显的要比离殇快些,这时,一下子就回过了神儿来,顺着江若渺的话,就往下跟护卫们吩咐道,“你们,把这些鹿收拾一下,都抬到大车上去,开始往后搬运,再一个人回去,多弄几辆车来,这一百多头鹿呢,只这么一个大车,得运到什么时候去?今儿的运气好,说不准,一会儿还能有什么别的收获呢……恩,把这里收拾出一块儿地方来,码放猎物,免得弄乱弄脏了,回去还得费劲儿收拾!”
是,公主殿下。
护卫们早就被这三人的箭术“比试”晃花了眼,此时,听到月儿吩咐,才是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上前去,开始搬运和收拾已经都死透了的鹿。
那些鹿的个头儿都很不小,其中,几只特别大的,要三个人一起使力,才堪堪抬得动,跟随着我们保护的,有二百个护卫,此时,也只得留了三十个负责警戒,其他人,都开始收拾空地出来和搬死鹿。
许是真真如月儿说的那样,今天的运气极好,到午膳的时候,我们就又找到了新的猎物。
哎!你们看!你们看!一群鹿!又一群鹿!
我向来没什么常识,瞧着跟鹿长得差不多的,就都以为是鹿了,一时兴奋,就指着那远处的一群动物,小声儿叫了起来。
那时狍子,娘亲。
月儿丫头也很是兴奋,说着话儿的工夫,已经取下了弓箭来,跃跃欲试了,“这狍子,可比鹿跑的快多了!我记着,好像是在春猎记分的时候,要比鹿值得分儿多一倍呢!”
那还等什么!快!快!都打死!全搬回去!
一听这明显是要比刚才的鹿小了好几号儿的东西,竟然要比那鹿还值得分多,我哪里有不兴奋的道理,刚才,离殇说了,那群鹿,少说也能值三百分,去年春猎得了第一的夜家,也不过是统共得了五千分,这才第一天呢,就我们四个人,可是不少了的!这要是,真比那鹿还值分的,那,再把这一群狍子也打了回去,啧啧,说不好,我们的份儿,就得有一千分了!
先从后面包抄过去,围起来,再开始打,这东西的脚程快,要是跑起来,没人挡,可该一会儿就都跑没了!
离殇起先是跟着夜天阳学武的,后来,被夜家的老爷子看上了武学的天赋,就带去了夜家的本家教,一年里,住在夜家的时间,比住在皇宫里的时候都多,受的教育,自然也是更多的倾向于武功,至于,鹿啊,狍子啊,野猪啊这些动物之类的……习性可比我背医书都背的熟!
夜家里有规矩的,自己的坐骑,要自己养,不供给食料,寻常人的坐骑是马,去弄草料就行,她的坐骑是狼,自然,得常常的跟夜家的狼骑兵一起去打猎,给自己的狼弄到足够的“粮食”,这时日一长,自然,就熟悉的很了。
要不是我需要人保护,这一回的围猎又是不能输的,西陵他们定然得带了她们一起,去林子的深处打大家伙,见见世面的。
护卫们都是夜卫,寻常的训练里面,都是野地生存这一门,自然对这些野物的习性了解的很,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儿,就各自分工的绕后包抄去了。
哨声从三边儿响起,狍子们受了惊,自然就要往我们这边儿的跑,江若渺和两个丫头各自拔了箭,就开始冲着狍子群里放,手起,箭落,就倒下一小撮儿狍子,我是只听着箭失“嗖嗖”的响,看不清到底是谁放的箭,反正,除了有三只头个儿大的趁着乱冲出了包围,被江若渺的箭追上射死了,其他的,都死在了我们马头前面的方向。
啧,真爽!打猎什么的,就该这样儿才有意思!
离殇玩儿的高兴,一边儿收了弓箭,一边本能的拍了拍骑马在她旁边的江若渺,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待手排上了,才是反映过来,那人,是江若渺,忙不迭的缩回去,像被蛇咬了一般,扭头,看向了月儿,“咳,那个,姐姐,你觉得呢?”
还好。
月儿一边应着,一边儿偷眼儿瞧了一下江若渺,但,马上,就收回了目光去,继续看死了一地的狍子,“咱们是回去用午膳,下午再过来,还是就地在这里吃烤狍子肉,娘亲?”
就在这里吃罢。
我笑着看了一眼受宠若惊,恨不能永远都不洗他穿的这件衣裳了的江若渺,跟所有人宣布了我的决定,“趁着今儿运气好,下午继续找,能多猎一点儿,多积点儿分,总是好的,你们,去几个人,把这些鹿,啊不,狍子,运回去,顺带着,带些吃喝来,我们在这里再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兔子鸟雀之类的,快去快回。”
哎?娘亲,今天中午不吃烤狍子么?
一听我要让护卫把狍子都运回去,送别的东西来吃,离殇丫头顿时垮下了小脸儿,满眼哀怨的,像是真要哭出来了一般,“都打了这么多了,吃一头,不行么?”
吃了还怎么记分呢?这可是比那些鹿都值得多的不是?
其实,我也是想吃烤狍子肉的,若不是考虑到这次春猎的输赢更重要,我定然得让护卫先把这狍子给我烤两头来吃!
只要把头和皮子带回去,也是一样可以记分的,主子。
领头的护卫听到我的顾虑,忙上前来给我解释春猎的规矩,“去往深山里面狩猎的人,为了能多带武器,都是只带一天干粮的应急,打的野物,才是他们最主要的粮食。”
哦,这样啊,那,收拾两头,咱们中午烤着吃!
一听吃了也给记分,我哪里还会不舍得?唔,我娘亲真是英明,定了这样的好规矩,不说能吃,我还不觉得,这一说……我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口水就要忍不住流下来了,忙不迭的往后吸了吸,清了清嗓子,“快,你们几个,去把其他的运回去,你们几个,去拾柴火,你们几个,把这狍子收拾了,恩,头和皮子都不要弄坏了……月儿,离殇,咱们去河边儿洗手去!”
河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到了林子的边儿上拐了几道弯儿,才出山去,我们打猎的地方,离河不远,河道向南再拐九回,才能出山去,所以,水极清澈,深度也只堪堪能到腿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