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懒死你!
摇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的意思远远高于他口气里的责备,“都道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怎得就这么难养!”
啊,当然是因为我比你们都小,只能算是小人了!
我故意曲解着摇的意思,继续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唔,成熟的天目草的味道,看来,我出门儿之前栽的天目草,都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了,恩,不错,不错,等会儿去做点儿天延丹出来,差人给西陵送去,“魂引”的药力再强悍,也抵不过他受过那么重的伤的事实,吃几粒天延丹,固本培元最好不过。
你刚才说,给我们写了信回来?
摇低头啄了啄我的眉心,便抱着我径直进了南花园,走到凉亭里面,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写了好几封呢!渺说你们一封也没收到!
我扭着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赖在摇的怀里,跟他“告状”道,“你们给我写的信,我也一封都没收到!”
作者有话要说:
☆、密信
你让人送回来的信,都是让什么人过的手?
摇拧了拧眉,倒是不像渺那般的怀疑,是西陵动了手脚。
自然是让运送粮草到大营的人带回去陵王府,然后由陵王府着人随着来凌国的商队过境来交给这边的暗线了!这不是你教给我的么?
我不解的眨了眨眼,不明白摇干嘛要问这个,明明是他教我这么做,说是以防被皇宫里的那个老东西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不是么?难道,他忘了?
陵王府那边,怕是生了变故了,离,你写封信给西陵,告诉他,他的陵王府里有人截留信件,让他早做打算,莫要被人在背后下了黑手!最好是用只有你们两人能看得懂的法子,我会派人直接送去他手上!
摇沉吟片刻,便吩咐长玉去准备文房四宝送来凉亭,然后,又跟我问起了这些时日在大营里的见闻,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那个被上官信莫名奇妙处置了,又被西陵从红房子里捡了回来的近侍的事儿告诉了摇,虽然,据我观察,他的所作所为都跟寻常的侍卫没有什么不同,但,就是因为这没有不同,才让我觉得奇怪!近侍,不都是优中选优的精英来的么?我可不觉得,上官信那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换西陵回去祁国的人,会是个在身边养个这样的人当近侍的好说话主子!
这个近侍,的确是有些奇怪,我会让人去查清楚,你别担心了。
摇拍了拍我的后背,把我放下了地,站起身来让出地方让长玉在石桌上铺了写字用的垫子,摆下纸笺,砚墨,润笔,“听长玉说,长白受伤了?怎么回事?以他的身手……便是不敌,也断没有逃不了的,怎么就能伤到昏迷好几天的程度呢?”
是我的错,他是为了护着我,才伤成那样的。
我从长玉的手里接了笔,琢磨着要怎么给西陵写一封只有我们两人能看得懂的信,跟在我旁边伺候的长卿,代替我把那天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我跟长白在山上“偷吃”的部分,恩,其实,不是他不想讲,而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那事儿,我连西陵都没说……唔,虽然,我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了似的,可,他没明说,我自然也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总不好跟他说,都怪你不喂我,我才跑去偷人的罢?啧,这话说的,怎么就叫偷人呢!长白是我的近侍,他,他侍奉我枕席,根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不是么!
上官西陵的心太软,那些偷袭你们的人,怕是什么也审不出来的。
渺笑着勾起了唇角,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眯起眼睛看我给西陵写信,少顷,好奇的眯起了眼睛,“小离儿,不是让你给上官西陵写信么?你写这些防瘟疫的方子作甚?祁国的医道固然不济,但……你不是留了十四个黑卫在那边了么?他们……”
渊儿,我真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聪明!
盯着我写完的信笺看了半天,霜的眼中蓦地闪出了一抹惊讶的欣喜来,伸手取了那信笺起来,看了好几遍,犹不舍得放下,“你这小脑袋,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看懂了?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霜,虽然,我早就听西陵称赞过他,文思之妙,可安邦,可定国,可图天下……但,他是怎么看明白,这信里的秘密的?我写的这些药方,分明就是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防治各种瘟疫的方子啊!
恩,看懂了,不过,若是没事先知道,你是要写信给西陵,告诉他有人截留书信,让他提防小心的话,我,也是猜不到的。
霜认真的点了点头,伸手把我揽到他的身边,挑着信笺上药方里的药材指出来,“心叶秋海棠,北沙参,节节草,灵芝,王母钗,扶芳藤,伸筋草,伸筋藤,扁竹根,人头七……首字相连的谐音,不就是,信被截陵王府,慎身边人?”
若不是亲耳听霜当面儿说出来,我怕是真真要怀疑,西陵给他通了信儿了!这叫什么?才情卓绝?或者,天赋异禀?好像,都不对罢?难道,是我这信里的意思藏的不够好么?不行,我得重新想法子!
这般想着,我便想从霜的手里把那信取回来撕了重写,不料,却被霜一举高,没能得逞,“霜,你干甚么啊?快给我,我撕了重写!”
撕了作甚?
霜一把揽了我进怀里,用一只胳膊箍住我的双手,“这不是写的很好么?”
可是,你还是只用了一会儿,就看出来了啊!万一,落了别人手里,被那人也看出来了,西陵不是要更危险了么?
我不解的看向了霜,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给我那张信笺,让我撕掉,没用的东西,不是他教我的,不用了的东西,应该毁掉,免得留下麻烦的么?怎么还阻止我呢?
这信,不会被外人识破的。
霜低头啄了啄我的额头,用一只手吧那张信笺叠成了手掌大小的四方形,“我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刻意循着你要传达给西陵的讯息去找的,并不是我看出了其中的规律,恩,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么?我试过把这些药材在每条方子里面的位置都用数字标记出来,可是,不管我怎么想,也寻不出里面的规律……”
只是一个对我和西陵来说,比较特殊的日子而已。
我笑着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不是我小气,而是,那个日子,我希望它只属于我和西陵,不要跟任何人分享。
那天,漫天飞雪,鹅毛般的像要把世上的一切肮脏掩埋掉一般,我被人用几块碎银子的价钱卖进别绪楼,管事让我跟其他被卖进来的其他人一起浆洗那些倌人们换下来的衣裳。
我腿和手臂都是被打断了的,手骨,也被那穿黑衣裳的男人踩得粉碎,我站不起来,没法去井里拔水上来,也没法把那些堆成了堆的衣裳搬起来,管事以为我是偷懒,便把我拎到了院子里面去跪雪地,天很冷,我的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衣……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冻死了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袍子的人把我抱进了怀里,他跟我说,小东西,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我,会照顾你。
那个人,便是西陵。
我记得,那时候的西陵身上很暖,我缩在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我记得,在那之后我发了烧,昏昏沉沉的睡着,每次醒来,他都守在我身边,我记得,他会用各种各样的点心和糖果哄我喝苦苦的汤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贪上了零嘴儿,格外爱吃甜食,我记得……
很多,很多,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后来,我和西陵便不约而同的在每年的那一天,待在屋子里不出门,让厨房给我们做很长很长,满碗只有一根的面,一人一端的吃,不咬断……
看,莲花开了。
摇出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应着他的声儿看去,果然在莲池的中间,看到了那传说中蓝色莲花,真的很美,每一片花瓣儿,都像是蜻蜓的翅膀般的透明,泛着淡淡的蓝,跟寻常的花不同,它的颜色,不是从外及里都是一色的,而是分了层次,由里及外,湖蓝,天蓝,靛蓝,墨蓝。
摇,那花儿里的靛蓝色,跟你头发一样漂亮。
我盯着莲花看了半天,最初的惊艳之后,第一想到的,便是对那花儿里颜色的似曾相识,扭头,看了看摇,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这种熟悉的来由!很美,跟摇的头发一样美,世人真真是不可理喻,怎就会把摇这堪比十大美色的靛蓝色头发,当成是妖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