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顺王妃抬眼直视他,“我惹的祸,我善后,我会到父皇面前认罪——这个交代,怎么都说得过去。明日贵妃娘娘过来,我就不给她请安了。只是有两件事,需要你们母子记在心里:只要我不被父皇当即赐死,你们就要设法救我,并且,不要连累我远在他乡的双亲。假若我身死或生不如死,而你们并没为我全力以赴,会有身在王府之外的人把我亲笔书写的奏折交给皇后娘娘。”
“……”因为过度的惊讶,梁潇有片刻语凝,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夫妻一体……”
顺王妃不耐烦地摆一摆手,“从你跟我说起有意遵从贵妃娘娘的意思选侧妃开枝散叶的时候,我们就谈不上夫妻一体了。从昨晚我就开始想这件事,我是傻,可再傻也不难想到你们母子的心思。要我出面,为的不就是让我今日当替罪羊么?锦衣卫彻查的事,谁能逃脱罪名?承担这罪名的,只能是我。记住,让我活着,还得让我与双亲好好儿地活着。”
“好。你既然认定我是这般翻脸无情的性子……”
顺王妃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打头的三兄弟,本来就是翻脸无情。老四老五倒是还好,只盼着他们两个不要死在你们手里。我要是不明白这个,为何那样行事?我要是不那么做,今日就有侧妃在我跟前作威作福了!根本的错,在你和贵妃那儿!”她站起身来,拭去面颊上的泪痕,“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别想给我安排畏罪自尽的下场,若是到那个地步,我保管你和贵妃比我死得还惨!不信,你就试试!”走到门口,她脚步微顿,“后天吧,我去找皇上认罪,反正皇上从来不是心急的性子,我要是太急着认罪,反倒让他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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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将近午时,厉阁老命小厮给梁潇送来一封书信,在信件中措辞激烈地声讨顺王徇私舞弊。
小厮道:“王爷若是得空,便去厉府一趟吧?话当面说清楚了,阁老弹劾您的折子才可能压下,不然的话,明日就能送到皇上的龙书案上。”
梁潇看完那封信,气得不轻:很多事根本就是捕风捉影栽赃污蔑!可他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次辅要是在这档口弹劾他一本,没事也要当个事儿办。他真受不住。
为此,他只能压下火气,当即启程去了厉府。
未时,顺王府大管事传话给顺王妃:“厉阁老与王爷僵持不下,厉夫人却不想把事情闹大,请您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折中的法子。最要紧的是,王爷一去就被厉阁老的幕僚敬酒,又是不胜酒力的身子骨,此刻已有些头脑不清。其实……厉府的意思就是您准备些奇珍古玩、金银珠宝,送过去就行——厉阁老最近手头拮据。如此,也省得王爷多说话、说错话。”
顺王妃听到心里的,只有最后一句。不想管也得管了。
那个没酒量的顺王,若是醉的一塌糊涂,大多数时候口风很紧,不该说的一句不说,可偶尔却口无遮拦,连贵妃骂她的话都会笑着转述给她……今日呢,万一他把她做的孽在外人家中抖落出来,到那地步,她获罪岂不是大快人心?顺王哪儿还会为她周旋?
为此,顺王妃连忙更衣,命人准备好金银珠宝,去往厉府。
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不断地催促车夫快些赶路,因为从未去过厉府,连道路不对都没能察觉。
要在随后的经历之后,她才知道,这段路,是她的末路。
她留意到马车转入分外僻静的路段同时,浓重的睡意袭来,失去记忆。
醒过来的时候,她嘴巴里塞着帕子,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灯光影里几名神色冷酷的男子。
她应该是被人带到了暗室。
衣物被一件件扒掉,直到不着寸缕。
偶尔,有不安分的手粗重地捏一把她的胸、腰或腿。
有人取过一盏灯,借着灯光,将她从头到脚细细的、慢慢的检视一遍,每每发现她身上的痣、疤痕,便会缓声说出,另有人在桌案前记录下来。
他们连她最私密的部位都不放过。
正面检查完,他们又像对待一条死鱼一样把她的身形翻转,仔细查看她背面。
想开一些,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对她而言,那样的态度,那样无声的□□,又等于把什么都做尽了。
末了,有人走到门口,道:“查验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