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在一旁看着她。
他已下定决心要把那狂徒找出来,不论多久都要找到,把那厮千刀万剐。
德妃心中另有意中人,便是对皇帝的不忠。他把她鞭尸的心都有了。
有那么一刻,他迁怒到了梁湛和安平头上。
然而看到女儿又哭又笑的崩溃样子,他的迁怒慢慢化成了怜悯、疼惜。
女儿何过之有,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安平。”皇帝唤她。
安平慢慢地转过头,望着他,随后跪了下去,泪眼婆娑地对他摇着头,张口欲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皇帝叹息一声,把那封信叠起来,转到安平跟前,温声道:“你没看过这封信,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任何人问起,都要这么说。”
安平嘴角翕翕,眼神茫然。
“记住没有?”皇帝把信件收入袖中,双手扶她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你母妃只是自戕——我只追究她这个过错。别的,都与你无关。”
“父皇……”安平艰难地唤出这一声,失声痛哭起来。
皇帝轻轻地拍着她的肩,“不哭。别怕,日后还有父皇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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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安走进梁澈书房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梁澈见她精气神虽好,脸色却有些苍白,不免心疼,“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合眼?”
“是啊。”代安自顾自坐到醉翁椅上。
梁澈吩咐下人:“备一盅冰糖燕窝、一碗鱼片粥。”继而摆手,“都下去吧。”
身形随着座椅微微摇晃间,代安低声道,“德妃死了。”
梁澈给她倒茶的手停了停,笑,“胡扯。我都还没得到消息。”母妃虽然不掺合是非,但宫里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会让人告诉他。
代安瞥他一眼,“真的,等会儿就有人来报信。”
“你怎么知道的?”梁澈把茶放到她一侧的矮几上,随后拉过一把椅子落座,“等等……你昨晚去了宫里,是不是恰好听说见过什么事?”
“嗯。”代安道,“那名宫女叫小凡。我以前也是大意了,没问过她在谁宫里当差,也是不敢,人家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我一个小老百姓,问多了反倒招人膈应。”
梁澈啼笑皆非地看着她。
他和梁湛不对付,她呢,阴长阳错地去给梁湛母妃的宫女变卖首饰……
“我要是早知道她是德妃宫里的人,打死也不会理她。”代安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昨晚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她到了德妃宫里,她刚要给我拿首饰,德妃唤她去服侍。她就让我等着,这一等就是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