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衡皱了皱眉,到底是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陆开林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不由问沈笑山:“他这是把你怎么了?气得你这么整治他。”
这次轮到沈笑山皱眉了,语气倒是很平和:“这厮去信让我抓紧来京城,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结果却是吩咐管事几句就能办妥的小事——他是骗我过来,要我住上三两年。横竖也来了,等喝完他喜酒再说,只是心里不痛快。”
陆开林释然,“怪不得。”又打趣唐修衡,“你还会骗人呢?”
唐修衡不动声色,“兵不厌诈。”
沈笑山撇一撇嘴。
陆开林哈哈大笑。
说话间,伙计奉上温的恰到好处的状元红。
三七接过酒壶,给三个人斟满酒,退到门外,与阿魏闲话家常。
三个男子一面饮酒,一面说起正事:关乎梁湛、德妃的。
沈笑山道:“那母子两个进项颇多,但赚的并不是黑心钱——本来么,只要打着德妃、端王的名号,官员也好,商人也罢,都会给足情面。
“但现在正是出手的机会:京城里的风吹草动,地方上都留心着,我命大管事跟康王搭上关系,转借淑妃、康王的名头,就能让商人、官员与他断了生意上的来往。日后好生维持,这局面就能成为定势。
“德妃、端王想再做别的营生,我就是不能出手阻挠,只用银子说话,也能让他再无赚钱的买卖。
“等端王实在周转不开了,这事儿也就与我无关了。”
皇帝每年都特别担心国库有亏空,更何况皇子。
谁都有自己的日子要经营,皇子与寻常官员一样,只靠宫里的赏赐、俸禄度日的话,都会穷得叮当响,不要说锦衣玉食,就连府里的下人都不见得养得起。
手头紧了,就得谋取财路,行不通的话,只有两个选择:收受贿赂,或是向朝廷讨个差事,在账面上做文章,谎报支出,便能捞到大笔银钱。
事情说起来是很简单,做到其实要大费周章:
梁湛的党羽,若是看得出他财路受阻,只要不想转投他人,就会上赶着给他送银子、送营生——沈笑山要连这些人的财路一并断掉。
话说回来,这样棘手的事情,需要缜密的安排、精明的头脑,更需要雄厚的财力。不为此,何须沈笑山这样的巨贾出手。
陆开林手里消息最是灵通,大多数官员的家底,他都大致有数。这样一来,唐修衡就不需耗费人力、时间去查这些。
席间,三个人喝掉两壶状元红,期间将种种细节梳理清楚,理出了大致的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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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宵佳节,年节便过去了。
从正月十六开始,皇帝将薇珑唤到宫里,当面说了说柔嘉府邸的事情:“那些繁文缛节,你不需在意。我会吩咐刘允传话下去,谁也不敢乱嚼舌根。”他是打心底把薇珑当成自己的晚辈,与她说话,向来像是与柔嘉说话时那样随意而亲切。
薇珑恭声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