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前来的吴槐听到这儿,就要退出去。
黎兆先却对他摆一摆手。
种种是非,薇珑理应知道因何而起。而且,她分明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昨日与安平公主的事,绝不是言谈间起了争执那么简单。
她是有意给梁湛雪上加霜。
他自问没什么需要隐瞒女儿的,大可以借吴槐之口告知。
吴槐会意,转身搬来一把椅子,请黎兆先落座,躬身服侍在一旁。
黎兆先道:“说来听听。”
郑宪审视着黎兆先,“这些年,你的变化可谓惊人。当年那个誉满京都、桀骜孤傲的黎王爷,如今竟有着世外之人的超脱、淡泊。”他笑了笑,“以往听说,是真的不能相信。”
黎兆先一笑,由着他扯闲篇儿。
郑宪话锋一转,并未直接回答之前的问题,“半年前,有人到了上饶,将我的家财洗劫一空。一夜之间,我从小富即安的情形,落入随时可能沿街乞讨的地步。领头的人不认识我,我却记得,他当年是凌家的护卫。”
凌家,是德妃的娘家。
“他让我写信向你求救,若是照做,事成后给我十万两白银;若是不肯,他便四处散播我与平南王妃的旧事。
“我只能答应。
“他又吩咐我,若是第一封信送到你手里,你不肯亲自前去的话,便再写一封信,说一说平南王妃待字闺中的一些事,委婉地威胁你。
“我知道你会亲自前去。”
黎兆先明白了原委。
不管他在不在乎郑宪的生死,德妃都有后招。他为着已故的妻子的清誉,要保住这个人。
说白了,郑宪是个人质。
郑宪这才说起德妃:“德妃年轻时是京城数得上名号的美人,心高气傲,一度以讨教学问为由,与手足、别家闺秀来到平南王府。有心人都猜得出她的心思。详细的情形,外人不可知,更不知你到如今还记不记得。
“你定亲之后,德妃进宫。应该是在那前后,她与平南王府结了仇——平南王妃出嫁前后,与她生过几次嫌隙。徐家与凌家在官场上也屡生争端,你在那时会帮谁,不需我多说。
“这些只是我一个外人看到过的、如今想得到的,权当给你提个醒。”
黎兆先站起身来,“多谢。”
郑宪道:“方便的话,给我个痛快的了断。”
黎兆先笑微微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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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槐去见薇珑的时候,留意到小厨房里的人进进出出,不由苦笑,招手唤荷风到近前,“郡主这是要学着下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