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见分晓。”唐修衡道,“刘允又不是吃闲饭的。”
薇珑闻言一喜,“到时你一定要告诉我。”
“行,到时让阿魏传话给你。”唐修衡把她的手拢在掌中。小手柔若无骨,触感温热。
他将她搂紧一些,深深呼吸,闻到了浅淡的女儿馨香,“真好。”
在他记忆中,她的手总是指尖发凉,冬日里大多时候凉冰冰的;身子骨不好,她的气息总是馨香、药香交织。
薇珑不知他心思,回以一笑,往他怀里凑去,又觉得簪子碍事,头来回扭动几下。想拔下簪子,又懒得动手。
唐修衡失笑,帮她除掉簪子,“还有多余的物件儿么?”
“没了。”薇珑展臂搂住他,“家里很多宾客,爹爹亲自应承,我入夜前回家就行。你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好。”
彼此都清楚,他的睡意很可能不肯光顾,可即便如此,这般温馨的时刻,也值得静心享有。
唐修衡闭上眼睛,想到了之前的调笑。
他在她耳边低语的是:“成亲第六夜,你问我行不行的时候。”
此刻想到的,则是当日几档子事。
那天午间,他陪她一同用饭。
期间一名锦衣卫前来禀道:“罪犯梁湛吵着要见王妃,说一定要问清楚王妃是如何给他下的毒,不然,他死不瞑目。”
薇珑喝了一口汤,放下银匙,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笑得云淡风轻,“那多好。”
“……”那名锦衣卫站在那里,为难地笑了笑,瞥了他一眼,大着胆子问道,“就告诉他这一句?”
薇珑颔首。
那人称是,离开的时候,很有些不理解。
的确,按常理,薇珑如何都会去见一见梁湛,因为那是她恨了那么久的仇人。
可她不。
她从不会控诉谁的过错、罪孽,哪怕对方让她恨之入骨。
她从不介意给人雪上加霜。
——这两点并不矛盾。
控诉对方的错与孽,何尝不是在揭自己心头的旧伤疤,又何尝不是让对方在绝境中还能得到一时快意。
梁湛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憎恶、蔑视,是连看一眼、说一句话都嫌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