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薇珑示意吴槐。
吴槐连忙称是,快步去请陆开林进门。
周国公面色发青。周夫人身形微微一晃。
陆开林进门来,笑容温煦,躬身行礼,道:“已来了一阵,见郡主忙着,便在门外等,拦了有意通禀的人。失礼了,还望郡主恕罪。”
薇珑起身还礼,“陆大人言重了,若是得空,我有些事要请教。”
陆开林一笑,“可是为了周大小姐的事?”
“正是。”薇珑指一指放在周夫人近前茶几上的口供,示意安亭交给陆开林,末了请陆开林落座,唤人上茶。
陆开林一目十行地看完,道:“这等事情,依我看来,不妨将人犯交给顺天府或是锦衣卫,几道刑罚下来,人犯才能知无不言:例如此二人究竟知不知道周大小姐的意图,是单单窃取郡主的佩饰,还是意图不轨毁郡主的清誉。到了必要的时候,需得周大小姐上公堂回话。自然,这只是我的看法。”
薇珑一笑,“以往,周大小姐是我座上客,我对周夫人亦是敬重有加。再有一点,我也不瞒大人,身在内宅,到底是不想卷入是非,想私下了断。”
“也对,人之常情。”陆开林望向周清音,“我在门外听着,周大小姐似是不肯私下了断?”
周清音听到这儿,什么都明白了。倘若对她两个手下动大刑,那么,口供就是一口咬定她要毁黎薇珑的名节。黎薇珑的胸有成竹、父母的一再退让,都因此而起。
完了。
这根本就是一局赢不了的棋,可她没看清楚。
她错了。
悔之晚矣。
“三日后,平南王府派人到周家,送周大小姐到城外十里的观音庵。”薇珑语气柔和地说出自己的打算,“周家可以给她找个借口,说得过去就行,不能往她脸上贴金。言尽于此。”
沉了片刻,周夫人与周国公低声称是,带着周清音离去。
陆开林玩味地笑了笑。周家对平南王府做的手脚,黎郡主必然清楚,但是,不论言语是轻是重,她语气都是温婉柔和,尤其对周夫人,始终存着一份尊敬。
这是淡泊名利、单纯和善的人能够做到的?打死他都不信。
他站起身来,“此事若有意外,郡主遣人知会下官一声便是。”是皇帝吩咐他的:闲时留心周家、平南王府,遇事照顾黎家父女一些。这就不难看出,皇帝自一开始就恼了周家。
薇珑诚声道谢。
陆开林道辞离开。
随即,荷风进来低声禀道:“柔嘉公主来了一阵子了。”
“真是的……”薇珑失笑,走出门去,寻到裹着斗篷站在圆柱暗影中的柔嘉,“外面这么冷,冻着了可怎么办?”
“不来如何知道这件事?”柔嘉携了薇珑的手,“还等三日做什么,直接把她头发剃了扔到姑子庙便是。”
薇珑笑起来,“那反倒没有益处。明面上,一定要让周家把她打发到庙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