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萤草自己来说,她是草妖啊。
蒲公英本来就是长在她身上的,那是她的本体,从她身边拿走蒲公英,其实和切割了天邪鬼赤的臀部,性质并无不同。
所以她心底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毛毛的。
也正因此,萤草才握着自己的蒲公英握的更紧,仿佛这样自己的蒲公英就不会被拿走了一样,但握得再紧都还是会忍不住心中发毛的感觉,索性捞了茨木的左手,握紧。
嗯很好,安全了。
我那么厉害的,我身边还有一个那么厉害的茨木,我的蒲公英不会被夺走哒!
就是这么自信!
而突然就被牵了手的茨木……其实还是能理解萤草这样的感觉的。
额,不管面前这根萤草是个什么画风,战斗力到底有多凶残,萤草这么一个种族,其实还是应当算是小妖怪。
比茨木酒吞大天狗甚至于青行灯辉夜姬这种妖怪而言的小妖怪。
所以那根蒲公英的所在之地,其实并没有在阵法很关键的位置。
关键位置,有只手,有个灯,有个酒葫芦,有把扇子。
别的东西或许还需要对应一下别的大妖怪,但是那只手……用了八百遍地狱之手的茨木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知道是八岐大蛇用什么办法截留下来的,茨木的右手。
被鬼切砍断,后来地狱之手用出来之后会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那个。
自己从人变成妖之后,因为鬼切身上带着诅咒甚至影响到了所有茨木,所以茨木自己,也感受过被鬼切砍断的那种恐惧和痛苦。
所以现在看到那只地狱鬼手,茨木还是打了个颤,又摇了摇头,甚至反手握了握萤草的小手,这才把心里面那种及其相当不舒服的状态驱逐出去。
而就在茨木和萤草刚刚适应了这个地方这个见鬼的画风之后,俩妖怪看到,就在面前的容器之中,阵法的力量渐渐汇聚,然后,那蒲公英边上,渐渐形成了一个垂眉闭目的少女。
长出了一个全新的萤草。
仿佛无性繁殖。
再下一秒,刚刚长出来的萤草缓慢地睁开眼睛,在她还在熟悉这个世界的时候,阵法之中已经是光芒一闪。
随后,她死了。
萤草似乎只是开始。
因为再下一刻,最边缘的各种小妖怪,没存在感入天邪鬼家族,略强大的如丑时之女山兔山童,都发生了同样的变化。
都是身上最重要的部位在阵法的力量汇聚之下长出了一个独立的主体,下一刻似乎就是阵法感受到了那个独立的主体,然后就地绞杀。
再发生变化的就是在略微中心地带的,类似于络新妇的蜘蛛,姑获鸟的伞,吸血姬的小尖牙,惠比寿的鲤鱼旗,鬼女红叶的枫叶。
然后,才是茨木的鬼手,青灯的灯盏,酒吞的酒葫芦,大天狗的纸扇。
转瞬之间,又死了一批妖怪。
茨木吞了一口口水。
看着另一个茨木刚刚睁开眼睛然后瞬间就被剁掉的场景,终究还是会引起茨木的略有不适。
且茨木还是不自觉地想起来了,阴阳寮里面,有两个大天狗或许还可以一个用魅妖一个用针女这样大家都会派上用场,但是如果是茨木这种根本没法玩控制,且如果出现了“家里穷根本养不起两个茨木童子”这种情况的话,其实有那么一些阴阳师,会考虑把小茨木喂给大茨木,让大茨木的地狱之手或者哪怕是黑焰更厉害一些。
现在地狱鬼手留了下来但是茨木死掉了的样子,和茨木互相啃的情况,还真是有一种谜之相似性。
茨木尚在思考,突然,萤草捏了捏茨木的手心:“有人来了,我们先躲起来。”
这地方甚大,且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窟,要寻个地方躲起来并不难。
运送尸体的小妖怪们回来了。
他们似乎用了一种特殊的办法打开了冰棺,把里面的尸体拿了出来,又沉默地带着尸体离开。
整个过程,似乎是因为运送尸体已经运送了太多次都已经麻木了,一句话都没说。
看着这一幕发生的茨木,扭头瞅了萤草一眼。
这件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就不知道萤草是不是也是这个想法了。
萤草……
萤草她闭了闭眼睛,介绍道:“这个阵法,是聚灵用的,这里面的液体或许有断肢再生之能,大天狗这种妖怪的纸扇固然不是他自己,但是那把扇子上面必然带着大天狗掉下的一点点东西,毛发皮肤都可以,这样也能还原出一个大天狗出来,毕竟九头的玩意儿一般都有这种身上一个地方没了自己再暗搓搓长回来的能耐,能调配出这个药液,并不奇怪。”
“用途呢?”
“你应该猜到了吧。”萤草咬咬嘴唇,“提高这些东西的能力。”
茨木眸光一沉。
瞬间,茨木也不知道是要感叹一声果然如此,还是郁闷一下他并不能琢磨明白八岐大蛇要各种妖怪最有用的部分来干嘛。
相比于式神升了七星之后就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不一样,各种技能,其实限制并没有很大。
后世的阴阳师游戏自然是为了保持游戏世界的平衡,让氪金的大佬和平民玩家的区别没有那么大,所以会限制了各种式神技能最后到底能升级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但是实际上,在活生生的妖怪这里,这样的限制是不存在的。
熟能生巧,用久了之后熟练度自然提高,妖怪们就会越来越熟悉自己的力量,在没有妖力爆体的情况下,妖怪们普遍会越来越厉害。
当然了,这种靠对自己的力量的熟悉带来的强大,速度是比不上吃掉自己的同类的。
而就在这些冰棺之内,这些东西,茨木和萤草才在这里呆了一小会,就已经见证了妖怪出生到妖怪死亡的过程,那……
这里面的东西,到底已经厉害到了什么地步……
虽然那个鬼手已经吞掉了自己若干的同类,作为一个向往力量的妖怪,茨木还是暗搓搓脑补了一下那个鬼手如果在自己身上的话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酸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