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什么要跟你祖父去说这事呀?”盛芳华有些奇怪,这开荒不是挺正常的?谁家里有空闲的劳动力,那就去开荒呗,又没有谁拦着,怎么阿大才一动手,就有人跑去王族长家说三道四了?
一只眼睛眯着,看到盛芳华脸上淡淡的笑容,王二柱心中充满了一种幸福,桃花村里最俊俏的姑娘,现在正围着他转个不停哩。
“我也不知道哇,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得人好呗。”王二柱脑袋里晕乎乎的,信口开河:“你们家以前没有地,现在阿大想要给你们开块地,有些人就眼红了,私下里头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哩。”
“原来是这样。”盛芳华将药膏瓶子塞到虎子手里:“给他搽药。”
“盛姑娘……”好闻的香味一点点的远去了,王二柱有些心慌,怎么盛姑娘就把自己扔下来不管了呢?难道不该是她那纤纤玉手给自己抹上,让那冰凉的褐色药膏一点点渗入自己的肌肤?
“虎子,你细心一点搽着,别弄痛了二柱。”盛芳华朝王二柱嫣然一笑,弯腰从地上捡起篮子:“我去后山那边瞧瞧,顺便采些草药过来。”
阿大打人?盛芳华有些不相信,就冲着王二柱这样的人,阿大会下手去打他?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张看起来冰冷的脸孔,阿大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有些无所谓,高傲清冷,如何会对区区一个王二柱下手呢?
挎着篮子匆匆忙忙的往后山走,路上却恰巧碰上了王二柱的祖父王志高。
王志高穿着一件竹布衣裳,手里拿着一根水烟筒,走起路来腰杆挺的笔直,还有些一摇一晃,从后边看着就像一只大肥鹅。
“芳华丫头!”王志高虽然年过六十,可眼神却很好,一眼便瞥见了从另外一条路走过来的盛芳华,很严肃的朝她喊了一句:“你过来,我正好有事情找你哩。”
自家孙子真是没什么用处,一天到晚的往盛家跑,王志高心中早就有气了,这盛家丫头生得好有什么用?虽说做铃医能挣几个钱,可架不住她跟她那个娘大手大脚,家里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要是她嫁到自己家里来,不仅不能带些嫁妆,到时候还少不得要帮衬。
一想到这事情,王志高就觉得头疼,他早就瞅中了隔壁村里刘家的丫头了,还在想着啥时候让媒人上门去提亲呐,可孙子这天天儿的朝盛家跑,看得他心里一肚子火。
隔壁刘家跟自家,那才是门当户对!刘家老爷子也是那刘氏一族的族长,家里的田地比自己的还要多!刘家这一辈只得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听说那丫头挺受宠爱的,到时候出嫁少不得要带几亩地过来做嫁妆哩,想到这里,王志高心里就觉得美滋滋的,这才是上好的亲事,天作地合!
盛芳华笑微微的走到了王志高面前:“王大爷,有啥事?”
瞧盛芳华这气定神闲的模样,王志高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旁人见着他都会尊敬的喊一声“族长”,或者是“老爷子”,可盛芳华这称呼——王大爷,听得他有些憋屈,王大爷和老爷子,那可是天渊之别!
“芳华丫头,你年纪也不了,”王志高压了压心头的火气,打算不跟小丫头计较,先来探探路:“你娘有没有想要给你找一个号婆家哇?”
“找婆家?”盛芳华一挑眉:“我才十六,着急什么?”
“十六不小了哇,这女人家总是要嫁人的,怎么还磨磨蹭蹭的?”王志高有些着急,他可不想做那恶爷爷,免得到时候孙子怨恨自己,必须先撮弄着让盛芳华嫁了人,让孙子死了这条心,再给他定下亲事,这样就能水到渠成了。
“怎么了,王大爷,莫非你还准备给我说亲?说说看,谁家的后生?”盛芳华一边朝前走,一边笑眯眯的问,抬头看到了那边提着箢箕走过来的褚昭钺。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气,盛芳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分明是四月末的时分了,如何会有这样冷的感觉?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哪里是吹面不寒啊,分明是冷冽冻人!
“芳华丫头,你就莫要装傻了,天天在你们家呆着的那个,难道不中意?我已经问过他娘了,她娘很欢喜哩,说只要你家派媒人过去,她保准点头!”王志高说得兴致勃勃:“你娘就你一个闺女,肯定舍不得你远嫁了,虎子家里答应入赘,这样多好,你也不用离家,还有人愿意倒插门,延续你们家香火,一举两得啊!”
褚昭钺越走越近,脸上的寒霜愈发的重了。
他耳力好,虽然隔了一段距离,还是将王志高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村里的传言果然是真的,那个虎子原来真是居心不良,竟然想着要入赘盛家!可这是他能肖想的事情吗?盛姑娘那些能干那样美貌,是他这小兔崽子能娶到的人吗?
“王大爷,虎子只是我徒弟,你快莫要乱说了。”盛芳华悠悠闲闲道:“虎子比我还小两岁,人都没变全,怎么就说起成亲的事情来了?”见着褚昭钺已经走到了身边,盛芳华笑着将篮子里头一个水罐子提了出来:“阿大,渴了罢?喝口水。”
褚昭钺伸出手来接过罐子,心间忽然似有清泉流过,说不出的甜,只是脸上神色依旧是那般冷,没有一丝异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