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钺一挑眉:“怎么,你这般怨不得我好?”
“阿钺,我如何会怨不得你好?我只是以为你会演戏演得比较彻底而已。”许瑢苦笑了一声:“刚刚月夕过来的时候,你应该是醒着罢?”
“我点了自己的睡穴。”褚昭钺说得言简意赅。
“阿钺……”许瑢有些难过:“月夕哪里不好,你为何就不愿意接受她?”
“这阿瑢,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褚昭钺坐到了书桌一侧,低眉沉思:“你需得知道,我从来都是将月夕当妹妹看的。”
“那为何你不能将盛姑娘当妹妹看?”许瑢有些不死心:“你认识月夕那么久,认识盛姑娘,也只不过是几个月光景,如何就会对她那般特殊?”
“这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我只知道,我每次见到盛姑娘,心里头就会有一种踏实温暖的感觉,看到她的笑容,我瞬间便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褚昭钺皱了皱眉头,微微叹息了一声:“好些日子没见着她,真是记挂着,闭上眼睛便好像看到她就在我的身边,真盼望抓着她的手,再也不要放开。”
这话一出口,许瑢即刻便哑口无言。
月夕再也没有了机会,哪怕是盛姑娘没有如褚昭钺的计划走出冲喜这一步,可是到最后,陪伴在褚昭钺身边的,只会是那位叫做盛芳华的姑娘。
心底里忽然就有一分酸,也不知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了月夕,抑或是为了自己?许瑢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评定自己这忽然间的心中酸意。
“若,”他挣扎着道:“若那盛思文去寻盛姑娘,盛姑娘却不愿嫁进楮国公府呢?我觉得她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楮国公府,对她可能没什么吸引力,到时候你机关算尽,人家不落入你彀中,又待如何?”
褚昭钺微微一笑:“放心,她会同意的。”
他相信盛思文,这人虽然卑鄙,可却是有几分本领的,自然能劝得动盛芳华。
这话刚刚说完,他便打了个喷嚏,才用帕子擦了鼻子,连接着又打了两喷嚏。
“阿钺,看来有谁在咒你啊。”许瑢看着褚昭钺整个人团成一团,喷嚏一个接一个,挑眉笑了起来:“莫非是盛姑娘?她已经知道这是你布下的局,正在骂你。”
“怎么可能?”褚昭钺果断摇头:“我这局可是一环套一环,天衣无缝!当然,没有你的协助,我肯定也是做不成的。”
“还知道夸奖我哪,我就想知道,盛姑娘嫁过来以后,发现那个病得快要死的褚大公子就是桃花村里那个阿大,她会怎么想?”许瑢站了起来,耸了下肩:“阿钺,我还真盼着那一刻快些来呢。”
褚昭钺嘿嘿笑了下:“你盼什么盼,我盼还差不多。”
许瑢有几分尴尬,不再说话,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芳华,你可不能这样糊涂啊!”盛大娘着急得团团乱转:“做寡妇哪里是他说的这般轻松,做了寡妇以后,怎么会想嫁谁便是谁?再说了,你今年十六,守寡三年以后便有十九岁了,放到哪里都是老姑娘了,如何还会有跟你年纪相当的人来求娶?你可千万莫要犯糊涂!”
“阿娘,你且莫要这般着急,我自然有分寸。”盛芳华笑着将盛大娘按着坐了下来,朝盛思文点了点头:“盛大人,你也别以为我就这般答应了,还有不少事情咱们得商议哪。”
盛思文颇觉惊诧,听着盛芳华原来的那口气,似乎是同意了,瞧她笑得那般眉眼弯弯,说出的话也显得十分愉悦,怎么现儿又说起什么商议的事情来了?
“有些什么事情好商议的?你这几日将桃花村里的事情处理好,过几日我就派车来接你和你娘就行。”盛思文不以为然,素来只有旁人巴巴儿的来求着他,哪里有黄毛丫头跟自己谈条件的。
“盛大人,要嫁去楮国公府的可是我,你没有什么权力来压着我。”盛芳华淡淡一笑,胸有成竹:“你若是不答应我的条件,即便你捉了我去盛府,塞了我上花轿,也不能防止我半路上逃了,到时候楮国公府来向你要人。而且,”她笑意更深:“盛大人就不怕我将这事情宣扬出去,让京城的人看你们盛家的笑话?”
盛思文顿时哑口无言,一只拳头攥得紧紧,这丫头怎么就不像她娘呢,随随便便说句什么话就能哄了过去,这般精明,只怕是随了自己的性子。
“盛大人,你给我两日时间,我先去京城打听打听,若是那褚大公子真是病得只剩一口气,大夫们回天无数,只能靠着冲喜来试试运气,那我也就答应了,毕竟这是做好事,能给自己积德,是不是?”盛芳华心里盘算着,做人可不能太厚道,万一嫁过去,根本就不是盛思文所说,只是身体有残疾,没人看得上他,那自己可不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