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导好!女神好!”
一个稳重,一个欢脱,谢森从见到两个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开车来的?怎么不把车停进来……我刚看新闻还在说你杀青的消息。”
容庭很快被谢森搭着肩膀,向客厅领去。
王希韵特地慢了一拍,跟在陆以圳身边,照顾着他,“小陆是第一次来吧?来,进来坐,千万别客气,老谢听说你们俩要来啊,从一早就念叨呢,听说你是北京人,正好咱们今天一起吃春饼。”
女神一如既往的优雅且平易近人,因是在家,王希韵只化了很淡的妆容,眼角隐约能看到一点岁月的痕迹,但是举手投足间,影后风采却没有丝毫被削弱。陆以圳亦步亦趋地跟在女主人身后,王希韵热情却不过分地带着第一次前来的他参观者整座豪宅,谢森的女儿谢子悦和儿子谢子仲正在做作业,发现家里来了客人都颇为兴奋,陆以圳赶紧把礼物双手奉上,天然温和不带有攻击性的面孔,让两个孩子迅速和他亲热起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成功和王希韵还有两个孩子谈笑风生,似乎已经打入了一流名导的家庭内部……然而,陆以圳总觉得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带着这种别扭的情绪,陆以圳勉强和女神站在露台上寒暄了几句。
好在,很快,容庭和谢森从楼梯上上来,“走吧,菜都做好了,下楼吃饭吧。”
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容庭与谢森,慢半拍的陆以圳终于发现到底哪里不对了!
他妈哒!!容庭什么时候把他直接丢给王希韵了!
他又不是他老婆!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跟谢森的老婆拉家常!他一个男人!难道不该和谢森容庭一起说正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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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半拍意识到容庭把他放在了“错误”的角色上,陆以圳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就悄悄瞪容庭一眼。
容庭何等胸襟气魄,一直权当没看见,和谢森聊着最近国内电影行业的动向,国外新上的大片,直到陆以圳气不过,在桌子底下悄悄抬腿踹了他一脚……容庭正说话,忽然就顿住了。
谢森正往嘴里塞饼,毫无形象地望着容庭,“嗯?怎么了?”
桌子底下,容庭双腿紧紧夹住了陆以圳伸过来的脚,很快,他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容,“没事,继续聊……”
陆以圳的脚踝被容庭夹在小腿中间,怎么不使劲都抽不回来,他很快觉得整条腿都酸了起来,牵动着大腿、屁股、后腰……然后控制不住地涨红了脸。
“小陆,怎么不吃了?”王希韵侧首,发现陆以圳面前摊着一张薄饼,上面才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脸这么红呀,是不是热了?我去把窗户开一下吧。”
说着,王希韵放下手里的筷子,就要起身。
陆以圳忙拦下她,“没事没事!我没事!王老师不麻烦了!”
王希韵莞尔,“开个窗户而已,有什么麻烦的,自己家,千万别客气……你们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呀,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呢。”
“噗。”容庭忍不住,险些笑出来,他望了陆以圳一眼,发觉对方快要炸毛了,这才松开腿。
一顿饭,就这么混乱地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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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啊,你抽烟吗?”
吃完饭,王希韵要去陪着两个孩子学英语,主动将客厅留给三个男人来谈话。
陆以圳总算找到自己的主场,紧挨着容庭坐下,生怕被带走,“谢谢您,我不抽,谢导您别麻烦了。”
谢森给容庭、陆以圳先后递烟,结果都被婉拒了,老头子撇了撇嘴,啧了一声,“不是一家人啊,不进一家门,我当初就觉得你们两个人挺对路子,没想到还真在一起了!”
陆以圳错愕地看了眼容庭,没想到他坦白得这么快。
容庭笑着按了下陆以圳的膝头,接过了谢森的话茬,“那得谢谢您挑了好演员,要是有机会我们能结婚,谢老师可一定得来主婚。”
谢森嗤了一声,“你想得倒美,还结婚?我和希韵结婚不知道费了多大工夫,你们两个?再熬二十年吧……到时候我还能不能活着都两说。”
陆以圳:“……”
谢森瞥了眼略显拘谨的陆以圳,接着笑起来,“好了,不和你们说丧气话,你们都是好孩子,在一起不容易……小陆喜欢容庭很久了吧?怎么把他骗到手的?”
“哪有!”陆以圳立刻反驳,“明明是容庭骗我上的贼船,我宇宙第一直男,要不遇上他,怎么会搞基!”
谢森哈哈大笑,“我怎么不信呢,我记得你签合同的时候,不是还说看过容庭所有的片子?在片场里,只要靠容庭,就能稳抓你情绪,别以为蛛丝马迹我就看不出来,我当时就想,要是你们拍完《同渡生》就在一起了,估计不少人以为你们是入戏太深。”
他说完这番话,陆以圳本想回应什么,容庭却从背后按住了他,示意他暂且噤声。
接着,容庭眉头微蹙,神色里仿佛藏着许多欲说还休的意图,“谢老师……您还记不记得,您当时给陆以圳找电影看的时候,我私下曾劝过您别这样?”
谢森脸色微僵,似乎不太理解容庭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他坐直了身体,手攥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记得是记得,不过这也没事嘛……我还特地打电话给高思源问了一声,怕小陆在《丹心》剧组里有什么异样,结果小高还说他表现不错呢。”
容庭看了眼陆以圳,两人目光交汇,陆以圳能明显感受到,这一刹那里,容庭心绪的跌宕起伏——有心疼、有内疚、有苦涩、有值得——而他很快扭转眼神,接着望向谢森,“以圳他……拍完电影以后,住了一段时间医院……嗯,因为抑郁症。”
谢森脸色骤变。
陆以圳的手也忽然抖了一下,仿佛过去的伤口忽然被人撕开了茧子,将脆弱的新肉暴露在了空气中。
容庭毫不避讳地握住了他,然后依然望着谢森。”谢老师,以圳因为走不出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包括那个时候我们去戛纳,他其实也是刚出院没多久……我到现在都不敢问以圳,他爱我到底是为了我多一点,还是为了许由那份遗憾多一点。”
“容庭啊……”谢森有些干涩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沉默了。
容庭微微一笑,“谢老师,您在表演上给了我很多重要的指点,我一直感激您,这次和您说这些,也没有别的意思,您千万别误会……就是时过境迁,想告诉您,当时我是对的。”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谢森原本以为是兴师问罪的复杂心情,很快在容庭这句话中被消解开来。他重新回归他的年纪所应有的平静和宽容,点点头,承认道:“是,当时你是对的,我应该及早听你的意见,任何一个导演都不应该将自己的艺术构想,建立在演员的病痛之上。”
容庭似乎是松了口气,他揽住了陆以圳,接着道:“不过……无论怎样,我们还是得谢谢您,《同渡生》打磨出来一个更优秀的以圳,能陪他渡过难关,也是我的幸运。”
谢森毫不掩饰自己对陆以圳的欣赏,“是啊,虽然小陆最后拿去了影帝,但也确实是实至名归了,小陆啊,那你最近还有什么打算?继续拍戏吗?”
话题弯弯绕绕,总算落在了两人前来的目的上。
陆以圳与容庭对视了一眼,得到对方的首肯后,他开口:“谢老师,我想自己拍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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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八点,这是全北京非节假日里堵车最高峰的时段,连五环上都是挪不动窝的行驶缓慢,开到东三环上,就彻底没机会踩油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