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不知道是自己头顶太脆弱了还是晏航下巴颏儿太厉害,就觉得挺疼的。
但他没吭声。
他不清楚晏航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也不清楚那边那个戴着金表的死人跟他的反常有什么关系。
他只知道晏航心情非常差,情绪也不太稳定。
一向嚣张洒脱的晏航,突然变成这样,让他非常心疼。
他犹豫了一下,胳膊收紧,抱住了晏航的腰,抱得也很紧。
过了一会儿,晏航松开了他,在他头上抓了抓。
他也松了手,飞快地往晏航脸上扫了一眼,没有哭。
“你写作业吗?”晏航过去把窗帘拉上了,又从窗帘缝里往外看了看。
“啊?”初一没反应过来。
“我做饭,”晏航转身进了厨房,“你写作业吧。”
晏航的话说得很清楚,语气也很正常,看上去就像是已经完全没事。
但初一从中午就在这里,还旷了一下午课,哪来的作业可写,就算有作业写,他的书包也还在学校。
初一走到厨房门边,看着晏航。
晏航背对着他站在案台前,把菜都拿出来整齐地放好了。
初一过去,把一颗白菜拿到了水池边,飞快地掰下菜叶开始利索地洗菜。
“虾想怎么吃?”晏航问。
“白,灼吧。”初一说,比较简单。
“嗯。”晏航应了一声,站在灶前盯着锅里的水。
初一洗好菜拿到了案台上。
晏航现在状态诡异,为了安全起见,初一拿起了刀,低头开始切白菜。
“这个想怎么吃?”晏航看了他一眼。
“炒丸子。”初一说。
晏航没再说话。
初一把菜切好,顺手把丸子也切了,动刀的事儿还是都不要让晏航做了。
盐葱姜片花椒,晏航把配料都放进锅里,继续愣着。
戴着金表。
晏航印象里没有见过戴金表的人,看初一的反应,应该也不是他熟悉的人。
那今天这事儿只是一个意外吗?
虽然他希望是这样,但理智上又很难接受,老爸走的时候跟平时太不一样,他都不用细想也能知道要出大事,下午河边就死了人。
说是意外,他真的很难相信。
水烧开了,配料的香味扑了出来,他加了点儿白酒进去,然后伸手去拿虾,刚一伸手,一个盘子递到了他手边。
他转头看了一眼,初一一直站在旁边,这会儿已经把虾递了过来。
他把虾倒进锅里:“去拿冰。”
初一马上去冰箱里找到了冰盒拿了过来。
“都倒在碗里。”他说。
“好。”初一拿过一个大碗,把冰盒往碗沿上哐哐哐砸了几下。
动静挺大,晏航让他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你磕冰还是砸碗呢?”
“砸不坏,”初一又敲了一下,冰箱里的冰块都掉进了碗里,“我有,有数,放心。”
初一做事很麻利,一句话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弄完冰块之后就直接去倒了点儿凉白开,把一碗冰水放到了他手边。
晏航把虾捞出来放了进去:“再来一碗,冰透了虾肉才嫩。”
“嗯。”初一照做。
虾弄好之后他把丸子和白菜一块儿炒了,再煮了包速冻饺子。
初一把碗筷摆好,菜也端了出去放在了茶几上,还拿了冰红茶也放好了。
晏航过去摸了摸瓶子,是冰的,应该是初一刚才提前放了冷冻室。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老爸总坐的那个位置,坐了下去,然后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不用换台,直接就是本市新闻播放中。
一顿饭他俩都没说话,边吃边看着新闻。
新闻一如既往地鸡毛蒜皮鸡零狗碎,没有提到河边的杀人事件。
市台的记者效率都不如微信朋友圈。
不过晏航觉得自己看新闻只是一个程序,吃饭的时候得有这个声音,他并不确定真有这个新闻内容的时候他是不是愿意去看。
吃完饭,初一长工之魂依旧,飞快地就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在厨房里一通忙活之后案台都一块儿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