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瑜和公子均的比试不相上下,公子均长得秀美,可是贵族男子们的六艺学的丝毫不差。
“可曾上过疆场?”屈瑜问。
公子均淡淡的瞥了一眼屈瑜,“还未曾。”公子均还没有亲自上过沙场,宋国周围都是周天子设下的包围宋国的姬姓诸侯。如今周天子只有天下共主之名,而无天下共主之实,那些姬姓诸侯自然有人不会依照周天子的命令时时刻刻监视宋国,不过宋国和这些姬姓诸侯的确是很少有征战,除了郑国之外。
“那可少见。”屈瑜瞧着公子均心里正不舒服,后面又听到自己的同伴说公子均样貌好,和心上女子在一起正好,他火气正旺,嫉妒和男人的争强好胜,让他眼下如同一头发怒的年轻雄虎,想要从对手的身上找出蛛丝马迹来。
“我们楚人十五六岁之后,和你们中原人一样也要学习御和射,像吾子这般年纪之时,就已经跟随国君征伐在外了。”屈瑜说起这个,满脸的得意。楚国尚武程度,非中原可比,楚王三年不出兵,死不从礼。所以楚国国内对外的征伐十分频繁,国人们年纪轻轻就跟着楚王一同出征。
屈瑜话语里头轻蔑之意,几乎扑面而来。而那些楚人们也没有制止,而且也在笑,“此言甚是,我们楚人一年到头闲不下来,一年里头有半年的时日都在外征战,不像中原人,还能在国都内那么长的时间。”
那些楚人的雅言腔调怪异,勉勉强强能够让人听明白,不过这话里头的意思可没有那么好。
“我们中原人不轻易举兵事。若是举兵,一定事出有因。”公子均倒也没有因为屈瑜的话勃然大怒,他依然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发动兵事,一者诸侯不从礼,二藐视天子,三则不事天地鬼神。既然无人触及这三条,自然也不必出兵。”
“哦,那么当初齐襄公要助陷害兄长的卫侯复位呢?”屈瑜不怀好意问道。
楚人们也不是个个对中原一无所知,既然要问政于中原,那么就必须知道中原的那些事,楚人自武王之后,也有行人往来于诸国之间。
“卫侯行事不端,此事由卫国国人来决断,齐襄公无视道义,帮助无道之人。外不能取信诸侯,内不能取信国人。杀鲁君,于亲妹私通。所以才会有如斯下场。”公子均道。
屈瑜听着公子均这么洋洋洒洒把齐襄公说的罪恶滔天,心里撇了撇嘴。
中原人嘴上的本事还真的不容小觑。
“那么照着你说的那套,前任齐侯又是怎么回事?”屈瑜道,前任齐侯就是齐桓公,也是被周天子任命为诸侯之伯的那位。那位早年还行,可是管仲死后,就越来越不行,到了最后竟然被宠臣关在公宫内,死了几十天都没有人过问,诸公子们为了君位大打出手,没有一个来看看,尸体上的蛆虫都爬出宫门了。
“齐桓公有德行之时,天下莫敢不从。南征北伐,迁卫都,驱逐山戎。可是万年亲小人远贤臣,能将亲子杀了的人,他都亲近。德行全失,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公子均看上去年轻,可是口上的本事一点都不小,说的几个楚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楚人们论打打杀杀在行,可是这辩论,还是要精通此道的人来。
“可惜如此世道,可不是凭借一张嘴。”屈瑜听道这话,笑了笑,“吾子果然能言善辩。”
“只凭武力,不能长久,唯有武德并用才是长久之道。”公子均笑道。
两人对视,面上的笑容不变,可是旁人莫名觉得脖颈上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一阵阵发寒。
公子均不多时就告辞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这两人可不仅仅是话不投机那么简单。两人之间更是情敌。
公子均除了宾馆的门,直接上了车。雍疑见着公子均面上半点笑意都没有,不禁有些担心。
“公子还好吧?”
“我很好。”公子均在车上,回头看了楚人居住的地方一眼,眼神冰冷。
雍疑瞧见这样,就知道大不好了。今日对上那个楚人,双方各有胜负,不过这没有大获全胜,换了哪个男子,恐怕都不会高兴。
“公子,还是照着臣之前说的。”雍疑道,“只要叔姬中意喜好了,那个楚人他能怎么样?”
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子,自然应当把精力放在女子身上,和男人争斗多少没太多的意思。就算赢了那个男人,要是女子不爱,这不白费功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