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啊冯导。”楼小衡头晕得厉害,“你借我的手捉弄了他,现在不妙的可是我。”
冯越广笑道:“哎,怕什么,我罩你啊。我罩不住你,你还有欢世这个靠山呢。”
楼小衡冲着街景叹气:“不坑我就谢天谢地了,还靠山。”今天的饭局对他来说很突然,但他坐的位置、说的话、引起矛盾的方式,全都是和冯越广配合的一场戏。
在去吃饭的途中冯越广跟楼小衡说过李大维的事情。
这人出身商人世家,是正宗的富N代,有妻有子,但就是喜欢玩跨界的东西。本来圈子里这样的事确实不少,没错是脏,可它的存在说明了买和卖之间某种扭曲但确实存在的关系。冯越广管不了这些事情,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每一次拍戏的时候,都牢牢护住在自己剧组里开工的演员。有的年轻人不够自爱,上赶着要抱大腿,他没话可说,但那些因为不够熟悉这些规则或者即使熟悉了也没有那么大能力去应对的,冯越广会在真正意义上罩着他们。
这也是编剧说其余的让冯导去斡旋的原因。
冯越广有了名气,自然说话就有了底气。
被这样护住的演员很多,楼小衡之前拍《师兄》时,饰演他师兄的舒杰就是其中一个。
看上舒杰的也是李大维。舒杰不愿意去,但饭局里不止有李大维一人,还有其他几个出名的导演和圈中大腕,他不能拂了别人的面子。冯越广和他一起去的,席间故意坐在李大维和舒杰之间,但李大维相当执着,跟人换了位置一定要和舒杰坐在一起。快散席的时候舒杰去洗手间,冯越广见李大维起身跟着去了,也就跟在后面出门。结果真的出事了:李大维把舒杰堵在厕所里乱摸,舒杰二话不说冲着脸给他一拳。李大维鼻血横流,躺在厕所地板上直哼哼,冯越广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忙让舒杰先走了,自己来收拾善后。
李大维也是喝多了,看到眼前换了个人,也是高大威猛的,虽然架着副眼镜但好像皮相也不错,自己还躺在地上呢居然就伸手往冯越广下面探。冯越广当场就黑了脸,死死扣住李大维的手,硬是把他的手腕给扭到脱臼。
楼小衡听到后简直吓die。他决定以后冯导说吊威亚他就吊威亚,说从梁上往下跳他就往下跳,绝对不忤逆,绝对不反抗。
李大维疼得在地上乱滚,酒也醒了一半,但冯越广早溜了,走廊上的摄像头正好坏了,所以直到现在李大维都不知道是谁让自己脱臼的。
但冯越广可是一直记得,也一直想着要捉弄一下李大维。
这次正好李大维又赖着要做楼小衡的“后台”,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经过这晚的事情,楼小衡算是看透了这个导演的另一面。
“要你配合我做那么恶心的事情真是辛苦你啦。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百倍奉还。”冯越广信誓旦旦。
楼小衡倒也不是信他。他和舒杰当初的想法是一样的:毕竟是一个有圈内人有投资商的饭局,自己去露个脸总比拒绝好太多。可李大维面上君子,手脚却太讨厌。若是那杯黄酒迟半刻泼上去,楼小衡觉得自己可能也会像舒杰那样给他一拳。
“百倍奉还听上去像是复仇时候的专用台词。”楼小衡说。
冯越广想想,点点头:“是的。但我喜欢乱用,怎样?”
楼小衡:“……不怎样。好想吐。”
车子即将驶进老城区时,沉默很久的冯越广突然开口,把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楼小衡惊醒了。
“楼小衡,有些路是不能走的。你走一次就一辈子都洗不掉那个污点了。我十几岁就在片场混,混到现在这个年纪也有十来年了,见过太多着急的人。可是急有什么用呢,青春只有这几年,可青春的人那么多,大腿是没办法抱熟的。我是真觉得你会成为个好演员,所以才跟你说这些话。可能不好听,但你先听进去行不行?”冯越广把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绿灯,“认真是不会输的,努力的人也一定会得到他的机会。这是我心底的想法,也是我周围有了些成就的人的经历。你看丘阳,你可能知道他背后是欢世,可是你不会知道,他一开始也是从临时演员做起的。他承受的压力和你的肯定不一样,但不一定就比你小。丘阳能吃苦,肯思考,想法多,而且不怕累。这样的人不出成绩,谁信呢?要是多几个他这样的人,我做梦都能笑醒。”
把楼小衡送到目的地之后,冯越广有些好奇地盯着外面萧索的街道和还亮着幽光的“小卖部”招牌看了几眼。
“你住这里?”
“来朋友家里住。”楼小衡下了车,犹豫片刻后转身向冯越广说了谢谢,“虽然今晚挺什么的,但冯导,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会记住。”
“因为你和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很像,忍不住就啰嗦了。你们思考的方式,揣摩角色的路子,还都有做演员的天赋。太像了。”冯越广朝楼小衡挥挥手,“可惜他后来就在圈里消失了。你好好努力啊,我盯着你的,别消失。”
目送冯越广的车子离开后,楼小衡摇晃着走进小卖部,一边还在想那个被冯导如此欣赏的年轻人是谁。
他抬头便看到陆晃坐在柜台里拿着把电蚊拍,惊讶地看着自己。
艾玛……楼小衡借着酒意是真心激动起来了。
怎么看还是老板又man又帅,他恨不得主动亲几口。
第24章 我想和你做
陆晃又要照顾醉鬼,心里烦得要命。
白天拆迁队的人又来了,这次带来了更糟糕的消息:拆迁款的赔付比例降低了。他正要抗议,却惊讶地发现除了自己、老王和娇姐之外,所有的住户都诡异地沉默了。
其余人等原来早就签了字。比例降低的事情他们三个是最后一批知道的,完全措手不及。
四十多岁的娇姐当时就哭了。她的理发店是死去的老公留下来的,一旦拆了她和三岁的女儿就彻底没了生活来源。老王则早就打算到自己儿子那边去住。划好的搬迁地是划好了,但没有多少人有能力现在就自己建房,而今天的新消息是,承诺好的商品房还没建好,至少还要三年。陆晃和老王安慰了娇姐,三人最终还是在拆迁同意书上签了字。
然后陆晃就一直在小卖部里发呆,思考着未来的去路。
自己和娇姐差不多,这里一拆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就郁闷的心情在看到一身酒气、走路都打晃的楼小衡之后,简直飙升到了最高点。
他今天没心情和楼小衡玩你骗我我玩你的游戏,粗粗鲁鲁地把楼小衡拉到床上按着,回头取了两瓶矿泉水倒在盆里,扔毛巾进去打算给楼小衡擦脸。顺手关了门之后,陆晃又拿了瓶冰过的蛙哈哈。反正喝不死人,让楼小衡醒酒吧。
掀了布帘走进去,看到楼小衡坐在床上,眼神迷茫地看着自己。
「擦脸。」陆晃把拧干的毛巾扔在他身上。
楼小衡没碰毛巾,还是很迷茫地看着陆晃。
陆晃大步走到床边,抓起毛巾就用力往楼小衡脸上擦:「擦脸,自己擦!」
被他擦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不茫然的表情了。
楼小衡冲站在面前的陆晃笑:「老板,怎么以前没发现你那么帅呢。」
「那是你瞎……」
保持坐姿没动弹的楼小衡突然伸手揪着陆晃胸前的衣服把他往下拉。然后在陆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特别轻地亲了他一口。
亲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