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筷子后没有先吃面,而是端起碗先喝了一口汤,牛肉汤清如白水,可是味道却极为鲜美,一口汤下去,韩璎觉得自己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喝了几口汤之后,韩璎这才开始吃面。
面光亮透黄光滑爽口,再配上红红的辣椒油,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韩璎虽然吃饱了,却已经开始盼着下一碗牛肉面了。
那位妈妈来收碗的时候,韩璎把左腕上的碧玉镯退了下来,赏给了这位妈妈,然后询问道:“妈妈姓什么?可愿去凉州殿帅府上灶?”
这位妈妈闻言喜形于色,当下便跪倒在地:“禀少夫人,老奴夫家姓丁,儿子叫丁小黑,就在殿帅府门房当差,少夫人若是肯拉拔老奴,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分!”
晚上去外面散步的时候,韩璎把这件事和傅榭说了。
傅榭闻言笑了:“好啊!”心中却在思索着得要傅靖去查查这位丁妈妈和她儿子的底细。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傅榭韩璎一行人后面多了一个丁妈妈。
看到连丁妈妈都会骑马,韩璎也不好意思再让傅榭护着了,坚持骑了自己的小马与傅榭并轡而行,往凉州城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三个月,傅军再未进行一次主动进攻,而是忙于西疆三州的民生恢复。不过三个月时间,西疆的农业、商业、制造业及与西域诸国的通商渐渐开始恢复,西疆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过,傅榭虽然没有发动进攻,却派尹武泽和李今朝率领傅军精锐,包抄到塔克克部族的西边进行巡弋,截断了从波斯到塔克克部族补给线,把塔克克部族彻底围困。
傅榭不急,承胤帝却急了,在崔宰相的撺掇下,他不顾枢密使陈恩和太师兼镇北将军傅远程的反对,向傅榭连下三道圣旨,催促傅榭率部与塔克克部族决战,命傅榭生擒丽妃娘娘的仇敌兼弟弟克里木王子,以报丽妃娘娘之仇,宣大周君威。
接到圣旨之后,傅榭当即召开军事会议,令各部出兵佯攻。
在傅军各部热热闹闹的表演中,所谓的进攻不了了之,而春节却来到了。
春节过后,承胤帝终于找到了召回傅榭的合理理由——晋州反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晋州境内的黄河河道去年夏季再次泛滥成灾,承胤帝指派了宫中勖昭仪的父亲勖胜克为河道总督治理晋州河道,勖胜克克扣河工横征暴敛,从八月到十二月短短四个月内,死了整整六万河工,尸体泡在河水中甚至阻塞了河道。
而晋州境内以林鹊林鹄为首的玉山义军趁机煽风点火,以河工起义为开始的晋州农民起义瞬间成了燎原之势,扩散到了晋州全境。
这时候,大周朝中只有三将可以使用——傅远程、傅榭和韩忱。
承胤帝做出的选择是傅榭。
春节刚过,承胤帝再发急诏,宣傅榭班师回朝,赴晋州镇压农民暴动。
傅榭目前关注的重心却不在此处。
接到承胤帝急诏的当天晚上,已转行做了带兵打仗的将军的李今朝奉傅榭之命来到殿帅府,为韩璎请了平安脉。
看完脉象,傅榭出去送李今朝,韩璎坐在锦榻上,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和傅榭成亲已经满两年了,可是她还未曾有身孕!
☆、第126章
初春的西疆还是很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音。韩璎坐在温暖馨香的堂屋里听到外面的风声,不免有些心理上的冷飕飕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这精致的摆设和满屋的侍女,虽知傅榭疼爱自己,而自己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却依旧有些彷徨之感。
韩璎索性抱着一个绣嫩黄迎春花的抱枕倚着靠枕歪在锦榻上,默默地想着心事。
她觉得自己还不满十八岁,要孩子还太早了些,可是不想要和不会生是两回事啊!
韩璎最担心的是傅榭想要孩子——傅榭今年都二十岁了,在大周是该有孩子的年纪了,在大周不少男子到了二十岁膝下都好几个孩子了……
傅榭虽然表现得很淡然,好像从不在意的样子,可是韩璎听说去年傅松又生了三个孩子,连傅栎和邹氏也生了长子,如果家族聚会就她和傅榭没有孩子,傅榭会不会动摇……
还有就是安国公傅远程,他虽然看在爹爹面上很疼自己,可是如今傅榭已被请封为安国公世子,安国公会不会逼傅榭纳妾生子……
一向心宽体胖身心安泰的韩璎开始有些担心了。
傅榭一直把李今朝送到了内院门口。
李今朝虽然素来沉默寡言,却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他虽然猜到殿帅是有话要和自己谈,却并不主动开口,而是在心里忖度着如何开口,因为他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两人带着一群从人沿着东夹道往南走。
出了垂花门,李今朝这才向傅榭行了个礼,轻轻道:“劳殿帅远送,殿帅请回,标下告退了!”
傅榭却做了个手势,示意李今朝跟他进了外院的书房。
在书房坐下之后,待傅宁奉上两盏清茶,傅榭便令傅宁退了下去,在外面警戒。
见书房内已无他人,傅榭抬眼看向右侧的雕空玲珑木板隔,沉吟片刻,低声道:“我与内子成亲已经两年多了,内子却一直未曾有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李今朝这次从塔克克部族西陲回来复命,明日就要回去,是特地过来给他和韩璎诊脉的。
傅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韩璎真的不能生育,那他就及早从大哥傅松那里过继一个孩子让韩璎带着玩好了,让韩璎和孩子早些培养感情,免得将来孩子对韩璎不孝顺。
见李今朝微微踌躇,似有难言之隐,傅榭似安慰李今朝,也似安慰自己,含笑道:“大家兄膝下子息颇多,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愿意过继给我一个,而且答应让内子随意挑选!”
李今朝闻言不由失笑。
他擦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这才看着傅榭道:“殿帅,标下说了实话您可别生气……”
傅榭端起碧瓷茶盏喝了一口:“少扯蛋,说吧!”
李今朝起身退书房门口,朝着傅榭深深一揖,这才抬头笑吟吟道:“禀殿帅,少夫人之所以一直未孕,是因为……”
他是那种好看的单眼皮,不大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语速越来越快:“标下还是说大白话吧!就是说,您也没问题,少夫人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们夫妻过于恩爱了,嗯,就是说房‘事过频做得太多了,精’水稀薄了点,少做点就好了!”
说罢,他拉开书房门转身就蹿了。
傅榭:“……”
他端坐在书案后,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碧瓷茶盏,俊俏的脸渐渐泛起了一丝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