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吃有喝有人类,我不会送你回家,你自己想办法吧。”
孩子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知道单鸣是认真的,即将被抛弃的恐惧占满了他小小的心灵,“叔叔,你不要扔下我,我不要呆在这里。”
这里的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不要呆在这里,他不要被抛弃!
单鸣警告似的用拐杖敲了敲的大腿,“放开。”
“不要!不要!叔叔不要扔下我,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害怕,叔叔,求求你带我走。”孩子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把整张小脸给弄湿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佩尔问乔伯,“那孩子是不是舍不得单?”
“应该是,我也听不懂,看上去真可怜。”
单鸣冷道:“我有什么理由带你走,你是个累赘,对我没有价值。”
“叔叔——带我走,求求你,不要扔下我。”孩子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单鸣尽管冷酷又凶恶,却是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而且他还在危难关头救了自己,孩子虽然怕他,但心里对他充满了依赖。如果单鸣就这么把他扔下,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爸爸妈妈了。所以他死死抱着单鸣的大腿,无论他怎么恶声威胁都不肯松开手。
乔伯道:“单,他是想和你一起离开吗?他多可怜啊。”
“我们又不是慈善机构,为什么要管他?”
孩子即使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从单鸣的语气里也能猜到一二,他抱着单鸣的大腿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单鸣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大声哭着,他只有五岁,被抛弃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佣兵团地其他三个人都站在旁边儿看热闹,想看看单鸣如何收场。
单鸣看着抱着他大腿哭泣的孩子,眼前的景象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孩子的影像,仿佛和当年的自己重叠了。
十几年前,他就是这样游走在生死边缘,然后被父亲带进了这个血腥的世界。尽管他现在依然游走在生死边缘,可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死。
然而这个孩子的命运却握在别人手里,他也许永远没有机会变得强大,进而做出生与死的选择。
那么,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呢?单鸣心中闪过一丝迟疑。
他看着小孩儿,问道:“你想跟我走?”
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他这么问,急忙点头。
单鸣露出一个残酷地笑容,“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走,我可以带你走。但是我不会送你回家,你从今往后要按照我给你的方式生活,也许你留在这个村子里还比较幸福。”单鸣顿了顿,“你还想跟我走吗?”
孩子不过犹豫了一下,就立刻点头。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怎样未知的命运,但她知道如果他留在这个偏僻的村落,他就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单鸣哼笑了一声,“上车吧。”
他自己先上了车,孩子费劲地爬上车,熟练地钻进了他怀里,蜷缩成一团,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打量着佣兵团的其他三个人,哭得通红的小脸看上去尤为可怜。
三人面面相觑。
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他们无权干涉别的团员的行为,单鸣该不该带一个孩子回去,要有老大来决断,他们是不会多嘴的。
没有人能预料到,单鸣的一时性起,对于他们,和佣兵团的每个人来说,将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第七章 ...
越野开了七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佣兵团在缅甸的临时基地。
孩子在单鸣怀里睡了半天,睡饱了就无聊地趴在车窗上看外面。一路过来都是一成不变地自然风景,而且看上去破破糟糟的,并不漂亮。
终于,车拐进了一个山谷,经过一段狭窄崎岖地盘山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开阔的平地,七七八八地竖着很多行军帐篷。
虽然说是临时的,但整个基地规划得有模有样,他们这次的雇主财力相当雄厚,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好武器,自从佣兵团在这里扎寨之后,吃好喝好,非常自在。
基地入口处有人把守,即使看到开车的是熟悉的战友,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上车检查了一圈儿才放他们进去。
科斯奇把车直接开到了被帐篷围出来的中心空地上,有个黑人提溜着酒瓶子,装模作样地挡在车前边儿,科斯奇摇下车窗,大声笑着,“迪诺,看我不把你压成巧克力酱。”说完直接开车往他的方向撞去。
迪诺也跟着大笑,他不闪不避,耸动着下身做出猥亵的动作,并朝他比了个中指。
车头在迪诺身边一个急转弯,停了下来。
佩尔皱眉道:“单受伤呢,别这么粗鲁。”
科斯奇笑道:“我看他好得很,那小孩儿在他身上趴了那么久,也不见他说累。”
单鸣笑骂道:“他才几斤重?薇拉那个骚娘们儿在你身上趴一个晚上,也没见你说累啊。”
乔伯大笑起来,他拍着单鸣的肩膀道:“下车,快,老大想死你了。”
单鸣一瘸一拐地下了车,沈长泽看着逐渐朝他们围过来的各色人种,就是没见到一个亚洲人,那些人都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孩子非常害怕,只想紧紧跟在单鸣身边。
他见单鸣下车了,赶紧也要下车。但是悍马对他来说太高了,他爬上来都很费劲,一时情急,忘了自己腿短,一下子绊倒在车门前,然后整个人眼看就要从车里滚下去。
他尖叫了一声,“叔叔!”
单鸣急忙回身,伸手一捞,把他拦腰拎了起来。单鸣只觉得胳膊一阵火辣辣地痛,他知道伤口裂开了。
佩尔跳到他身边,“单……”
单鸣把小孩儿扔到地上,“我知道,宝贝儿,给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单。”一道低沉地嗓音在人群外圈响起,这声音透着几分稳重儒雅,跟周围人兵痞子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听到这个声音后,人群自动分开,给那个声音的主人留出了一个通道。
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米白的羊绒衫和铁灰色的休闲西裤,高大英俊,风度翩翩,浑身散发着优雅地气息,他看上去是在参加好莱坞的明星聚会,而不是混迹在一堆粗俗的国际流亡者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