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兴的。
那厢裴老娘也哭了。
她的心情更加复杂,说好的打压老三,怎么越打压他就越能耐了呢?
这是承受不住突然打击的。
总之,有人哭有人笑,武陵公主府的这场宴席是格外的热闹。
闹到月上枝头,这才各自离去。
夫妻两人洗洗上床,沉浸在喜悦里的楚氏还想拉着裴天舒好好说几句话,裴天舒个笨猪却是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楚氏好好的心情,添了份堵。
裴天舒:媳妇别闹啊,为夫的假期正式结束,明天就得打卡上班了啊!
以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是他余生的真实写照。
别说了,说的人好想抱被痛哭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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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中的难事其实都不是什么不可完成的任务。
譬如庄宰相病的只剩半边身子可以动了,需要换个宰相什么的,这些早就是人家内定好的事情。
作为新晋职员的裴天舒,只需要在别人争论的最热烈的时候,“呵呵”两声,表示自己虽持有不同意见,但选择保留的立场。
于是,继诞生了新晋忠义王不久,又诞生了新晋宰相,没有任何悬念,宰相之位落在了成王的老岳丈、皇太弟的准亲家——肖恩禄的身上。
肖恩禄,原任太常一职,且伺候了两朝的皇帝。也就是说卫单当皇帝时,他是太常,到了林青峦当皇帝,他还是太常。原以为他会在太常的位置上寿终正寝,谁知道……真是感谢裴天舒气的及时,感谢庄宁问病的到位,感谢你们以及你们全家。
从太常到宰相,这个跨越是历史性的。
肖太常,哦不,肖宰相表示有个好女儿即可一步到位,且步子迈的并不大,还没扯到蛋。
他对着皇帝“咣咣咣”磕了无数个响头,深情并茂地表示自己一定会鞠躬尽瘁,一定不会辜负皇帝的期望。
同他一样站在列首的裴天舒表示,升职什么的很弱,升上来的人可能是他的死对头也真是弱爆了。如今最重要的是什么,凡人们你们知道吗?
最重要的是今天已经二月初九,眼看清明将至,什么事情能比的过大老板的身体更重要呢!
若说裴天舒从未将林青峦当做过朋友,这是不准确的。毕竟出生入死的情谊,千金也难换。
可若说裴天舒将林青峦当做知己,这也是不准确的。皇帝是孤家寡人,连对生生的子女都不一定有真爱,更何况是异性之交!他还没傻到要将那样立于高位俯瞰众生的人当做知交。
饶是如此,一想起林青峦很可能快要挂了,裴天舒的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惆怅。
风云变幻,世事无常。裴天舒是很信命的,既然他命该如此,谁又能替他改写天命呢!
早朝之后,裴天舒如往常一样回了武陵公主府。
忠义王没有府邸,所有的公文也都是送到公主府前的“特别办公室”里,等待他的批示。
至于,那几个跟着他瞎混的熊孩子,裴天舒也在公主府的前院给他们留出了一间特别的教室,紧挨练武场,还特地请了两位颇有名望的老师,且一文一武。
他们学累了,可以去武场上练几圈,练累了,就滚回教室继续学习。这是将课程安排的满死,以免少年人精力旺盛,总是老想着骚扰他女儿。
还有他女儿的教育问题,其实他有一个不怎么敢实施的设想,就是想将女儿来个女扮男装,也混在前院里学习。
为啥不敢实施?
倒不是怕少年们骚扰,而是裴天舒害怕楚氏会用眼泪淹死他。
算了,新官上任需要捋顺的事情太多,他女儿的事还是稍后再议。
裴金玉是不知道她爹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只顾着庆幸房子大了,有这里、那里等等好多个清净的地方可以选择,实在是太美妙了。
她可以一天换上一个地方,确保没人可以打扰到她。
至于她要干些什么?
无非就是弹弹琴,看看书,日子过得不用操心,也没什么非得实现的梦想,不过就是闲散度日,做一个高贵的米虫。
裴金玉本以为她会将这种日子一直过到死,冥冥之中却在元会六年的二月初十这日起了微妙改变。
这日,她爹同前一日一样起得比鸡早,打卡上班去了。走之前,并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话,譬如今日有友到访。
倒是楚氏特别叫人来交代,让她上午什么都别干,要给她量体裁衣。裴家不论以前还是现在,衣服做的都很精细,初春的衣服早在去年冬天就已经做好,这是要做夏裙了。
裴金玉在这些小事上面,从不会忤逆她娘,用过了早饭,就径直到了她娘那里。
楚氏的身型几年不变,也就是挑了几个今年时兴的花样布匹做几件新样式的衣裙。倒是给裴金玉量身时稍微费神,按照她现在的身高又稍稍放大了几许,且有几套是放大个一寸,便另有几套放大个二三寸。毕竟夏长有几月,小孩又时不时的猛蹿一头,这是为了保证她时时都有得体的衣裳。
尽管如此,母女两个还是很快量好了。
楚氏又不像别家的主母,得伺候家婆,管理小妾,她闲啊,便提议:“金玉,跟娘去赏花吧!”
反正怎么着都是闲散度日,那就去吧!
只是如今不过初春,牡丹未开,蔷薇不艳,倒是桃园那边开了满树的红粉桃花。
母女二人结伴而去。
吃吃茶,看看景,如此消磨了两个多时辰。正要回转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外头来了个乞丐,非要硬闯公主府。
楚氏是个良善的,只道:“既是个乞丐,你给他些银两,打发了他就是。”
她的话音将落,就听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不远处的桃树上响起,“嫂嫂说的外话,小弟不要银两,就是来瞧瞧我大侄女的。”
原来不是非要硬闯,而是已经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