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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鬼事_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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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我去找二墩儿和妈妈。”说着,苏御安绕过父亲朝着房门走。一大一小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臂被父亲轻轻拉住。苏御安高高昂起头,“爸,我出去找他们。”

  爸爸温和地笑笑,“别出去,外面着火呢,对你不好。”

  闻言,苏御安了然地笑了笑,“怎么,不装了?说实在的,你变成我爸的样子很不合适,白白糟蹋了他这么好的一张脸。”言罢,才不去在乎鬼王的反应,径直走了出去。这一瞬间,火焰、热浪又扑了上来,并夹杂着母亲的惊叫,弟弟的哭喊,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声嘶力竭的叫嚷着:“大安,快住手!”

  苏御安愣在当场。那是白颉!年轻了十几岁的白颉!他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奋力地爬起来朝着书房跑。苏御安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七岁的状态,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撒腿就跟了上去!整个客厅几乎被大火吞没,火光中隐隐透出一个女人紧紧抱着什么的影子。那应该是母亲抱着弟弟,苏御安在余光中看到这一幕,心脏一阵阵绞痛起来。躲避着舔舐过来的火舌跑到书房门口。只见白颉单手举着一个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撑着快要倒下来的书柜。苏御安在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爸!”

  大火中的白颉置若罔闻,他从头到脚都被血染红,连五官都看不清楚。苏御安不知道这个白颉能不能看到自己,但他的的确确看到了白颉。苏御安不敢轻易碰触白颉只能绕到他的身前……

  书房东南角的地面上画着稀奇古怪的阵法图形,那个,应该是自己。七岁的模样。苏御安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恢复了二十几岁的模样。苏御安被变来变去的情况搞的糊里糊涂,然而这显然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七岁的自己站在图形中,神情阴冷,小小的漂亮的脸蛋上沾了几滴血,格外刺眼。还不如馒头大的小拳头深深刺入了父亲的胸口。

  身后传来书柜轰然倒塌的声音,还没等苏御安回过头,浑身是血的白颉猛地扑到图形边上死死抓着小御安的手臂,“大安,看清楚!他是你爸爸,乖,快放手。”

  小御安似乎听见了白颉的话,收回了手。但是,随着他短小手臂的抽出,父亲的胸口豁然被开了一个大洞。父亲捂着胸口倒在白颉怀里,居然还有几口气。他抓着白颉的手,“快,还差最后一步。叫,美,美华过来。”

  “老公!”抱着御信的范美华跑了进来。跪在苏臣的身边。

  是妈妈!苏御安的心疼的无以复加,想伸手却极度胆怯。苏臣苦笑着摸上妻子的脸,“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一生。”

  “为了大安,我们的儿子。”说着,范美华把怀里已经昏过去的御信教给了白颉,“小劼,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不行!”白颉吼叫着,“一定还有办法。别急着死。我,我去找两个杀人犯代替你们。”

  “别傻。”苏臣拍拍白颉的手,“只有至亲的血肉灵骨才可以。”

  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至亲的血肉灵骨”才可以?父亲和母亲当年到底干了什么?

  “本王说过,他们为了封印你体内属于我的法力动用了禁术。”鬼王的声音再度侵入苏御安的脑海,“仔细看着,你的母亲准备进去了。”

  苏御安害怕了,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后退。忽然,身体变得僵硬,鬼王控制了他的行动力。他只能看着母亲扶着父亲一同进入那个古怪的阵法图形里。父亲和母亲张开双臂形成一个圆圈。母亲勉强地对他笑着,“来宝贝儿,到妈妈爸爸怀里来。”

  不要去!不要去!不能开口说话的苏御安在心中呐喊。

  “来吧大安。”苏臣有气无力地说,“爸爸给你讲故事,那个小王子和麻雀的故事我们还讲完是不是。来吧,到爸爸怀里来。”

  不要去!不要去!

  小御安慢慢走向父母,眼里突然暴涨的杀意让苏御安心惊肉跳。当小御安撕裂了母亲的身体,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耳朵里是白颉惊恐的痛骂声,是父亲拼了最后一口气的颂咒声。苏御安再也坚持不住,几乎崩溃的时候身体居然恢复了直觉,只是他没有勇气睁开眼睛,他当了逃兵,闭着眼睛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和风带着阵阵青草香气,苏御安乍一闻到这味道又是一怔。睁开眼,才看到自己并不是在大火中,而是站在楼后那个老旧的街道。这一回是什么?苏御安气喘吁吁,瞠目结舌,涌出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狠狠摸了一把脸。才看清不远处的街道中间,站着几个小孩子,正快乐说着:“跳竹马,砍大刀,你的竹马让我挑。”

  当年的孩子们!苏御安混乱的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马路对面。杨小勇曾经说过,那时候有个奇怪的叔叔。他看到了,真的看到了。但是那根本不是什么“叔叔”!一团黑色的雾,漂浮在两个孩子的身后。那是杨小勇和季薇薇没错。那么,那团黑影……

  鬼王役使!

  当年是鬼王役使利用自己引来了死亡。瞬时,苏御安想杀人。他像离弦的箭朝着马队对面冲了过去,那团黑雾没有逃跑的意思,继续漂浮在孩子的身后。苏御安抓住它了,冰冷的带着刺骨的寒意从手心传来,一直冷到了心里。

  跳竹马,砍大刀,你的竹马让我挑。

  你挑谁?

  你挑谁?

  一阵急促刺耳的车轮声从路口那边传来,苏御安惊恐地回头……

  车轮,孩子,血肉在他眼前划过,坠落,染红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一片又一片的鲜红。

  为什么,会这样?

  苏御安瞪着眼睛看着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嗡嗡声几乎要把脑子爆开!

  “看到了?”鬼王还顶着苏臣的脸,笑眯眯地走到苏御安的面前。

  神智恍惚了一下,待苏御安回了神,才发现自己还在跟弟弟的卧室里。仿佛方才那一切都是幻影。鬼王依旧斯文儒雅,依旧站在他面前露出恶魔一般的微笑。

  “鬼王,你个杂碎!”苏御安怒吼着痛骂。

  鬼王突然伸出手按在苏御安的额头上。苏御安只觉得心里的一团火气顿时消失不见,只有少许的不甘还在心里搅扰。他惊讶地看着鬼王。鬼王只是笑笑,“我可以操纵你的一切。你的身体,你的情绪,你的感情。”

  这不合理!苏御安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气愤的想要活剐了鬼王才对,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只有厌恶,紧张和惊讶。他看过了自己亲手在父亲胸口开了一个洞;看到自己的手撕裂了母亲的身体;看见了孩子们被碾在车轮下!这一切都该让他愤怒的想要杀了鬼王!可偏偏他没有这个想法,明明该有的!

  “刚才,你给我看的那些都是假的,对不对?”苏御安试着问。

  “你自己去分辨。”

  “我不明白。”苏御安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现在的他混乱不堪。使劲揉了揉的脑袋,试问,“为什么带我进梦境?”

  “不为什么。”鬼王背着手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虚伪的一切,“因为白颉太敏锐,现在本王还不想跟他对持。”

  忽然间,苏御安觉得鬼王似乎有些忌惮自家白爸。他进一步试探,“我就不信没人制得了你。”

  鬼王瞬间沉默,转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苏御安说了极为可乐的事情。他笑的流出了眼泪,转身看着苏御安,“大安,你真是让本王觉得有趣。你觉得阴阳两界谁能治得了本王?莫要指望那鬼帅,本王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但若真要说个高低,他鬼帅也曾是本王的手下败将。”

  苏御安冷眼看着鬼王,并未把他的傲慢放在眼里。鬼王显然有些不满,脸上的笑阴冷了几分,眨眼间靠的很近,呼吸相抵。苏御安想要后退身体却动弹不得,他知道,鬼王又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苏御安不甘心被鬼王玩弄于掌心。他开始挑衅,“你也就只能在梦里跟我磨磨嘴皮子,你没办法离开我的身体。我就像一把锁,锁着你。有本事你出去啊,你出去跟我们打。”

  “现在还不是时候。”鬼王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本王的意识还没有回来,所以,你还有些时间跟御信缠绵。”

  “你确定意识什么的能回来?”说完,苏御安做了一个夸张的了然的表情,“你现在没有意识,这么说,站在我面前的鬼王是个,白、痴!”

  鬼王的眼神沉暗下来,却是依旧的儒雅温柔。他深深看着苏御安,并伸出手触摸了御安的耳朵、脸颊、嘴角,最后在他柔软的唇上来回轻抚。方才被鬼王抹去的那股愤怒又回到了苏御安的心里!瞬间的窒息,悲痛、紧紧抓着他的心脏,痛的头晕目眩。身体里的力量全部被抽了出去,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前的鬼王在视线里变的模糊。苏御安咬着牙狠狠地说:“我要,杀了你!”

  玩的正兴起。鬼王低垂着眼睛,喃喃地说:“他们有没有告诉你,等本王重生后,会用你的身子在世间行走?本王忽然不想杀御信,当然,本王也不能被他压着求欢。细算起来,本王也许久未尝过欢爱的滋味,不知道御信在本王怀里会不会叫的比你还淫荡。”

  “你敢碰他我杀了你。”

  “你?”鬼王轻轻一笑,“或许,御信根本分不清是本王与你的区别。又或许,我会让他忘记苏御安这个人。”

  心里的一团火已经烧了起来,苏御安在无意识间居然释放出一股股强大的黑气,阴冷的,霸道的,瞬间将他自己和鬼王裹了起来。鬼王面不改色,伸手搂住了苏御安的腰,“很好,这副身子可以掌控我一点法力了。不过,你确定要用我的东西来杀我?”

  “放开我!”

  “不对。”鬼王微微蹙眉,“你这样是反其道而行,法力混乱不堪。静下心来,你可以好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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