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跳过一段,看画了标注线的部分:道教最主要的为修行记说中“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
御信意识到御安的打算了,但是……
“哥,你是想请中元帝君?”
“对。”御安兴奋起来,“你想想看,猫魈的复仇目标还剩下一个,在何敢家咱们已经跟它打过照面。猫魈的饲主也肯定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因为时间短,咱俩多少能耐估计对方也没摸清。谨慎起见,肯定会在鬼节去杀何敢。反过来说,猫魈的饲主有多少能耐我们也不知道,就凭咱俩万一不够看呢?但是不能不管,咱多这一手就当是一个保险。当然了,这回我听你的,你要是不同意我肯定不会乱来。但是你想清楚,多一个保险就比少一个保险强,虽然我这个想法是没谱了点儿,但万一要是有用呢?”
他的话说的很谨慎,御信能看得出他一直压制着兴奋,眨个不停的眼睛上,卷曲的睫毛忽闪个不停,就像小精灵的翅膀让人看了手痒,想要摸上去摩擦几下。发觉他说完了话,一副“等你决断”的样子看过来,御信的心莫名其妙地突突着变了节奏,过速,失衡。
“咳咳……”掩盖自己莫名的心痒,御信笑道,“你不用这么在乎我的看法。我没请过神,也不知道请中元帝君该用什么符篆和咒语。”
“这个我查了。”说着,忙不迭地奉上一本破烂手札。
御信一打眼,差点没哭了:“哥,这个是宝诰,不是请神咒。”
御安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御信耐心的给他解释。道家有说法,各家神有各家的宝诰,这东西就像是颂扬本神的功绩,给人间的一个告示,而非请神的咒。况且,对三元一说还有多种,有的说三元乃一人娶了三个龙女,各生一子,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被元始天尊封为三宫大帝;又有云:元始天尊于三元日各吐一子,尧、舜、禹,为人间帝王,有功于民,遂封为三宫大帝;还有说:三宫为“唐宏、葛雍、周实”。
这些个说法都没有达到什么证实,真要请神,委实有些困难。说白了,这就像按照地址找人一样。你找个人家,得照着哪个区哪个街道哪个单元哪个门牌号吧。你连人家集体住哪里都不知道,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晓得,那还怎么找?这请神也是一样的道理。
被弟弟一番说辞搞的昏头涨脑,御安揉揉眉心,还是不肯定放弃:“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不容易。这么着吧,咱打个比方,假设用宝诰请了,会不会来的不是神而是其他什么……‘东西’?”这个才是他最担心的事。
噗嗤一声笑出来,坐在御安面前,御信单手搭在他的肩上,凑过去额头顶着额头:“哥,你当我是废物了吧?好歹也学了几年,就算请不来正主儿,也不可能召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这个担心,多余。”
“那就试试看啊。”御安继续劝说,“就是设法坛、颂宝诰,请的来咱们安心,请不来咱就自己上。”
这回的确不能依着他的性子胡来了,御信慎重地说:“请也不是不行,但是得有个完全的准备。这样吧,你今天先去找黄天翔看看王小军那孩子。”
“你呢?”御安问道。
“我再想想请神这事。”
弟弟的面色严谨,丝毫没有以往嬉闹的摸样。恍惚间,御安觉得他比自己稳重的多。或许是因为一直跟着叔叔走南闯北的经历过不少事,所以才磨出这么个性子。如此思索间,竟有些羡慕御信。
36、18
吃过了早饭,御信急三火四地去找黄天翔。御信站在窗口看他走远了,这才把电话打了出去。这回,他没找凉姨,而是打给自己在天师张家的一个朋友。
张洛泓是张家掌家的二孙子,也是他那一辈悟性最好的一个。只可惜,这小子无心家主之位,一门心思朝着旁门左道发展。张家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他轰了出去,他倒是落得个清闲,整日里不是打打游戏,就是到处闲晃。前几年机缘巧合跟苏御信联手办了那么几次委托案,俩人臭气相投,成了损友。
早上八点这时候张洛泓还闷在被窝里呼呼大睡,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骂骂咧咧地诅咒打扰他睡眠人的不得善终,苏御信就像知道他背地里骂人似的,开口便道:“你敢不敢把刚才心里想的跟我说一遍?”
“御信?你有毛病啊,这么早打什么电话?我昨晚四点才睡。”
“别废话了,有事跟你打听。”言罢,御信把御安的主意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三五秒钟,忽然大笑起来。他气不过就数落,“你笑个屁!”
“不是,你,你那朋友太有才了!”张洛泓笑的夸张,又被苏御信骂了两句才正经起来,“说真的啊,不是不行,但是没人能保证真的能行。我倒是觉得你那朋友脑子挺灵活的,不妨一试。不过,你可得注意点,毕竟上阵的是你,请神的时候不能被干扰,特别是那猫魈,那玩意就是鸡肋,弄不好惹你一身骚。”
既然张洛泓说可以试一试,御信心里也有点底了。刚要挂电话,忽听张洛泓叫嚷了几声,他问:“干嘛?还有事?”
“你没想良心啊!”张洛泓斥道,“上回你在我这人认识的那个,那个叫什么良的小子。”
“啊,他怎么了?”
“人家找到我这儿了,说你是负心汉。跟我要你号码呢,给还是不给?”
御信心里咯噔一下,开吼:“敢说出去咱俩就断交!”开玩笑,现在天大地大,他们家哥哥最大,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别来打扰!
既然御安的主意还是很靠谱的,御信就决定着手准备。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出去买东西。
走进第一医院苏御安就觉得黄天翔跟贼似的探头探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进了住院楼还没见好,反而更加严重。苏御安纳闷了,这人有医院恐惧症吗?疑惑地打量几眼黄天翔,生怕被传染了什么一样刻意地离他远点。
黄天翔看他几眼,像是在问:你躲我那么远干什么?苏御安没搭理他,继续横挪几步,黄天翔的脸色不好看了,皱着眉头想要开口。忽闻脆生生的叫喊:“天翔哥!你怎么来了?”
苏御安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护士兴奋地朝着他们走来,不由得想起护士刚刚的称呼。苏御安忍着笑试问:“天翔哥?”
“闭嘴!”黄天翔偷偷嘀咕,“我爸在这工作,我常来就认识几个人而已。你别一脸看到花花公子那样。”
“我哪样了?”苏御安促狭地一瞥而笑。
哎呦,这苏御安笑起来正经挺好看啊,黄天翔偷偷八卦了一下,转眼,就是麻烦的迎面冲击!护士带着雀跃的小眼神跑到跟前来,就等他开口说点好听的。黄天翔无可奈何地笑笑:“好久不见了,小雀。”
“嗯,是,是很久了,快半年了吧。”
绝对有问题!苏御安在一旁看着小护士脸颊红透,眼神飘忽,就猜想黄天翔这损人肯定“怎么着”过人家。
小护士腼腆地低着头,双手绞着一块纱布,绞啊绞啊......
“天翔哥,你是来找,找黄医生吗?”
“不是。”
估计是个人都能看到小护士眼睛里的惊喜和期盼,苏御安觉得如果黄天翔下一句不说是来特意找她的,肯定会被掐死!
“那什么,我来办公事。”黄天翔赶紧说明来意,并不顾苏御安的本意一把拉过去,“我同事,一起来的。你忙着,我们还有事。”
“哎!”小护士急的直跺脚,朝着俩人的背影喊,“我要下班了,你……”
憋着笑的苏御安回头看了一眼,拉着他的黄天翔警告:“千万别搭腔,那就是粘糕,粘上身就下不来。我脑抽了才会去招惹她。”
“怎么就看上你这个浑人了?不应该啊,看她也挺聪明的。”
苏御安这张嘴,有时候也挺欠抽的。
七拐八拐的找了脑科的主任,黄天翔因为自家老爹的关系跟这人也见过几次。没怎么费事就跟着主任推开一扇病房门,走进去的时候,苏御安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不像苏御信那样正统的学习过这方面的本领,但也知道不少。再加上他有天生的阴阳眼,看什么都比较真切一些。这一眼看到孩子身上,顿觉不妙!小小的身体里少了三魂!没有三魂,他永远不可能醒来,七魄固守肉身也不能维持多久,怕是再过个十来天,七魄也会散去。
但是这不对啊。孩子是在一年多之前受伤昏迷,按理说那时候怕是就没了三魂,仅仅是七魄能支撑肉身一年多吗?肯定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