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群里纷纷响应:“收到!”
集市热闹,也都是人,盛连在街边稀奇地挑了一路,最后终于看到一件合眼缘的。
那袍子是白色的,窄袖,样式也不繁琐,秀纹一概没有,只在腰带上印着一朵莲花。
盛连看看还不错,从衣架上把衣服拿了下来。
老板娘笑着迎了过来,问他道:“小帅哥,喜欢吗?喜欢试试好了呀,试衣间在店里头。”
盛连把袍子抖开:“不用了吧,就当外套试了,我直接套了看看。”
老板娘却立刻拦住他:“不不,长袍当然要脱了里面的衣服贴身穿了。”
盛连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就一件,无所谓吧。”
老板娘:“那当然不行了,你们男人不懂的,你这件T恤穿和不穿,试长袍出来的效果绝对不一样。”
盛连想想买衣服方面的确是女人更专长,接受了这个专业建议,拿着衣服去到店里,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和季九幽已经走分开了。
他进了店,去试衣间试衣服,那女老板也像之前那位紫衣女老板一样,掏出手机,发消息:“入套了姐妹们,等着晚上扒皮抽筋吃肉!”一脸洋洋得意。
群里很快有了动静:“姐你第一个,我可要排第二个!”
“这细皮嫩肉的,一个晚上怕不是就要挂了吧,本体什么看出来了吗?”
“管他呢,挂了就灌点酒扔进忘川水,哪年地狱节没有醉汉溺死在水里的,到时候还能查到咱们头上吗?”
这卖古装长袍的集市,显然都是黑店,这些女妖魔不过打着卖衣服的旗号遮掩她们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而已。
这女老板得了头筹,发完消息后一脸洋洋得意,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声音漫步惊喜道:“你确定就是这里?”
明明也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女老板就是没有来的一个冷颤哆嗦,她缓缓回头,在人挤人的街道和夜幕、广告灯交杂的背景下,看到自己挂衣服的一排衣架前站着一个穿黑袍踏黑靴的年轻男人。
再低头一看,男人脚边竟然还有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她笑笑道:“客人,你可把你脚边这小东西看好了,这么多人,别被一脚踩扁了。”
男人负手走过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幽幽道:“你管它做什么,还是先管管你自己的小命吧。”说着一低头,对那看似一脚就能踩扁的小兔子道了一句:“去,跟着。”
小兔子蹦蹦跳跳朝店里头跑去,被一道玻璃移门挡住了,但只要实力强,有门也可以当成没有门,小兔子停都没有停,蹦了一下,玻璃门上撞了个窟窿,跃进了店内,朝着试衣间跑去。
那女老板看到这一幕,当即炸道:“喂!我的门!”
刚说完,忽然看到远的近的周围的人群呼啦啦在地上跪了一片。
女老板:“……???”
再一看,森罗殿御驾停在不远处的集市口,车子副驾的车门打开,还穿着工作制服的钟褐小钟总匆匆忙忙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大木盒。
他越过跪在地上韭菜一样密密麻麻扎堆的妖魔,来到女老板的店门口,没有靠近,恭敬的拱了拱手,对女老板门口这位带了兔子来的客人递上了木盒。
女老板不认识季九幽,但森罗殿的小钟总她还是知道的,不看别的,只看袖口的金线,那繁琐的纹路妖魔们都认识,正是一条龙纹,不是小钟总又是谁?
能让小钟总这么毕恭毕敬……
女老板茫然又震惊地看向门口那带兔子来的客人。
他是森罗殿哪一号的大领导?
站着的就这么几个,跪着的却是一片,女老板心知自己祖上八辈子都和森罗殿扯不上关系,老老实实屈膝就要跪下去,再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头顶却传来声音。
“季总,衣服给您捎来了,”顿了顿,“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把这集市给我清理干净。”
“是。”
“连人带店。”
“属下明白。”
女老板震惊得瞳孔都要散了,撑着地的胳膊哆嗦了起来——森罗殿的小钟总掌罚恶司,顶头上司是判官崔转轮,但两人其实算是平级,见了面,小钟总可以喊崔转轮一声崔总或者判官大人,却是不可能自称属下的,而整个幽冥,做到崔转轮和钟褐这个位置,也几乎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能让钟褐当面自称一声属下的,除了魔王,还有谁?
那句“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小命”有如一道勒住咽喉的催命符,女老板吓得花容失色,瘫倒在地。
盛连拿了衣服进试衣间,先脱了T恤,要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连这长袍怎么穿的都不会,套上去才发现衣服短了,吊在身上像条裙子。
他顿感失望,还以为自己穿起来可以像季九幽那般,只得把衣服脱掉,一低头,发现脚边一团眼熟的白毛,他这才想起从人间界来幽冥的不止他和季九幽,还有那只被自己净化了的小兔子。
那小兔子立在地上,竖起了前爪,盛连蹲下来,伸手摸摸那兔子的耳朵:“差点把你给忘记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小兔子看着盛连,没有回答,默默流下了两行鼻血。
盛连:“??”扔水里砸到脑子,都流鼻血了?
小兔子的鼻血持续飙着,被盛连一碰,仰头倒在了地上,后爪抽搐。
盛连:“……”
小白兔:“……”
盛连愣了一下,赶忙把T恤套上,又抱起小兔子推开试衣间的门,抬眼,入目一片都是忘川水河边的草地树林,哪里还有什么集市店铺女老板,只有他这边一个试衣间孤零零的竖在草坪上。
盛连:“???”人呢?店呢?集市呢?
“挑的衣服不合适?”季九幽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盛连转头,季九幽正抱着胳膊闲闲地靠在一棵树下,见他望过去,起身走了过来。
盛连一手抱着流鼻血的兔子,另外一手的手臂上搭着衣服,奇怪地问:“集市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