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快走!”
仓皇的出逃,不断变化的场景,从轮船到码头,从郊外到密林。
身边的跟从一个个不见了身影,追上来的杀手被打掉了手里的枪,直接掏出一把刀扎到了腿上。
顺势掀开了杀手脸上的面罩,“是你?!”
面熟的男子咬牙一笑,“然哥,抱歉啊,要怪就怪你不姓黄吧!”
是他?!
“然哥!!!”
凄厉的吼叫声,声声炸响在耳边。
多年跟随的小弟扑住杀手的腿,含着血对他大喊,“快走啊!”
“阿义!”
“走啊!快走!别回头!!!”
然哥……
然哥……
然哥……
……
萧敬然猛地睁开双眼,刺入眼帘的是透过窗帘缝隙直射进来的阳光,浑身上下随着知觉的恢复,感受到了那种无以言表的痛楚。
噩梦中那凄厉的喊声还回荡在耳边,萧敬然咬牙费了老半天劲,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打量着自己身处的陌生环境。
不算宽敞的卧室,右边是连墙的衣柜和房门,左边是只拉起半边的层层窗帘,角落里摆着蛋型的加湿器,地板上零零乱乱扔着几件衣服,墙上的空调还在慢慢晃动的叶片,整体看来还算温馨舒适……也有点乱。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那个肇事者的家。
身体疼痛的不行,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萧敬然啧了一声,捂住了肩膀,尝试着从床上下去。
他想上厕所。
于是两个陌生人的第一次正式打照面,就是只穿着一条内裤、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瘸着往外艰难挪步的萧敬然,才一走出卧室,正好就迎上了拎着外卖打开家门的陈飞扬。
这样子真是狼狈到极点,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两秒,萧敬然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不过陈飞扬是谁啊,他可是搞服务行业的,佯装完全没看出来萧敬然这形象哪里不妥,只善意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醒了?”
语气自然,还充满了欣喜和关怀。
他当然欣喜了,太好了,妈的这位大爷都睡了三天了,今天要是再醒不过来,他都打算单方面判定他成植物人了。
陈飞扬放下手中的外卖,心里琢磨着这人也醒了,是不是就代表……他可以滚蛋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嘴上也只字不敢提滚蛋的事,没办法,谁让他怂呢。
而且不但不敢轰,他还得献殷勤,再咋说他也把人撞了,现在表现的好点,说不定这个持枪男子好了以后就不会多难为他了,对不?
所谓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医生说你需要卧床休息,不能随便乱动。”
陈飞扬快步来到萧敬然身边,伸手就要扶他回去,“你还是回去躺着吧。”
可是萧敬然丝毫不领情,一巴掌打开陈飞扬的手,咬着牙继续往那边挪。
“大哥,你真不能动,伤口会裂开的,我还是扶你回去吧?”
萧敬然还是不理他,可能还有点介意自己这形象,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只能冷这张脸继续往前挪。
陈飞扬也不是贱骨头,便冷笑着往墙上一靠,坐等他“卧倒”。
果然,墙到头了,萧敬然刚想往旁边去,一下没掌握好平衡,直接往旁边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
好在陈飞扬眼疾手快一把就给他接住了,还对他笑的特别贱,“我还是扶你回去吧!”
说着又把他往回架。
萧敬然憋不住了,终于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句,“我要上厕所!”
陈飞扬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哎呀,早说啊,我扶你去我扶你去。”
就这样,陈飞扬扶着萧敬然来到卫生间,还好心把人送到马桶面前站好。
可是刚站好又来事了。
萧敬然现在瘸着,左腿根本不敢用力,刚才这一路他已经是咬着牙挺过来的,就差单腿蹦了。而且他右边肩膀到胳膊基本等于全“废”,整个身体就是这么一副尴尬的情况,他总不能单脚站着尿尿吧,他人现在又挺虚弱的,万一晃一晃、直接呲一地也太……
陈飞扬也看出事了,就面无表情地盯着墙。
俩人尴尬了几秒钟。
萧敬然忍不了了,“我憋不住了!”
陈飞扬赶紧架着他的胳膊扶好他,眼看着人家唯一能用的左手还得搂着他,于是又咬咬牙,伸手帮他把内裤往下一褪,扭着头瞧着天花板。
“然后呢?!”
“还怎么样啊?”
萧敬然满脸“悲愤”,却也无可奈何,“……扶它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