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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辞[洪荒]_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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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瞬间就想到了这些东西,实则才过去了极短的时间,薛清心里越发焦急,难道就要这样拖延下去,直到赵公明不得不回返天庭?

  

  那他这次对自家的师尊怕是要极为失望了,就连那样哭着诉苦也得不到一句回应,别的还能有什么指望呢?难道说道祖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让上清的弟子统统对他们的师父由期待到失望,道祖有没有这么恶趣味啊……他究竟是想逼谁?

  

  正想到此处,耳边那微微嘤鸣却忽地停止了,所有声音凝成一线,好像是来自自身的脑海深处,清晰又立体的声音直接穿透了头脑,让意识领悟到了。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苦笑道:“你这孩子……要让你难过,我怎会舍得?这一切……唉,并不到你该知道这些的时候,那些前尘往事,就算知晓了,又能如何?过去之事,早已无从更改,徒留心酸而已,何必要知道?为你一身修行,心如止水,这样最好。”

  

  薛清恍然记起,当初拿到那颗莲子时,斩却善恶二尸时,每每回想起往事时,都好像能亲耳听到这个声音。讲道时的庄严凝定,对自己说话却和蔼可亲,宛如亲长,就算被这样埋怨了,却还会温声劝慰的……是鸿钧道祖……师尊。

  

  略一停,鸿钧道祖又道:“封神之事,是上次天地大劫,你也应当听闻,天道不论多与少,大劫之下皆飞灰,即便是积功德,擅福缘,遇劫也未免有陨落之祸,更勿论德行不修,业力积累之辈。是以,诸事百般,都是天地运作,纵使我也奈何不得,你……你更是不要计量这些了。上一劫已过,下一劫将至,却已经与你无关了,你也不必探问下去了。”

  

  说罢,他似乎就想要离去,薛清心中着急,好不容易道祖竟然愿意以神识和自己联络,下次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听他意思,又不允许自己去探问关于封神之战,关于那些失去的记忆的事情,如果不问他,什么时候才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干脆也用神识,薛清直接便在识海之中道:“师尊!师尊所言,我也尽数都明白。大劫之前,但凡是未脱劫数者,尽数化作灰烬,就算是至亲,眼见他应劫,也不需怨天尤人。这些道理,我怎会不懂?师尊难道只是为此就要封印我的记忆?”

  

  鸿钧道祖叹道:“不错……你所想不错!封神之事,不止是大劫之至,也有人祸……经此一事,你竟因由而道心不稳,我又怎能坐视不理?”

  

  薛清追问道:“道心不稳?是何事竟能让圣人动摇道心?难道我会因此入魔?”

  

  鸿钧道祖道:“入魔……自然尚不至此,只是若非……后来我将你记忆封印,你千年万载,无数会元,修为再也不能有寸进之功。修道之者,旁他都可舍去,惟独一身修行,岂能任由搁置?唉,你乃是我最为心爱的弟子,我岂能……”

  

  说到最后,语声竟然带着令人卒不忍听的痛惜。薛清听得一怔,心中也不由得十分悲凉,又添了几分自责。方才他还心中怨怼,谁料道祖真的是一片拳拳深情。道祖身合天道,鸿钧即为天道,天道亦为鸿钧,虽然还有几分未合道之前,身为鸿钧道人的情感,却已经十分稀少了,原是因为天道至公,不能存有私情。

  

  然而他仅有的一线私谊,也大多着落在几个弟子身上,尤其是自己……时时刻刻观望,说来虽然好像是监视,但是身化天道,道祖能分心旁顾,时刻惦念,也足见关切之心。

  

  静默片刻,薛清讷讷问道:“既是如此……师尊为何要让我在这人间界之中,时时便有可能见到当年之人,听闻当年之事?若是在紫霄宫中,岂不是……”

  

  鸿钧道祖也是静默,许久才方道:“实则……我亦想让你知晓当年之事,这才……可你如今却是不能知道的。心境为止,道行空具,这样就去探问当年……怕要比之前……唉,莫要再问了,你如今只好生在人间界游历,多经历见识,历练心境,方有日后。”

  

  又轻叹一声,鸿钧道祖复道:“你自化形不久,便拜在我门下,身具开天功德,化用了鸿蒙紫气便是先天圣人,比之他者,毕竟是……少了许多历练。你心地纯善,便不知道他人险恶,纵然曾听旁人言及,那也只是旁人所言而已。有些事……终究还是要你亲身体察,才明白个中真味。莫说你有洞察天地之能,人心……时常连自己都能骗了自己。”

  

  这番话听在耳中,薛清忽然似有所悟。好像是和自己心里的某些想法暗暗相合,又好像是曾经的一些经历,可以用这些话来评价和表达了。

  

  少停之后,鸿钧道祖道:“你且去吧……你那些弟子,若果真你有心照拂他们,便好生修行,锻造心境,这也算是你遇了此劫。若你得过了此劫,此后只等下一量劫,与你师兄们一并重振道门;若不然,就算再有亿万个量劫,终究也不得解脱。”

  

  薛清默然,旋即又想到一事,道:“师兄……师兄们还会下界来……助我应劫?”

  

  最后那几个字,他实在是说得不甘不愿。诚然玉微襄助他一些事情,比如给他送来了那颗莲子,让他最终和上清的神魂合而为一,再比如他给了自己玉虚宫灯和灵柩灯,可只要想起了这位二师兄,薛清便觉得他实是来扰乱自己心神,阻碍自己修行才是。

  

  似乎能读出薛清心中所想,鸿钧道祖笑了两声,道:“这只由得他们自己了,实则也算是将你历练。心境宁安,不为外物所动,又何必计较旁人?”

  

  好吧……应对骚扰,其实也算是对自己心境的一种历练和提升,道祖是这意思么?对付玉微,只需要以不变应万变,大概这就是道祖想要传授的真理了?

  

  薛清觉得,似乎有黑线从自己头上滑下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对于玉微的狗皮膏药黏人功,就算是道祖,也没有应对和解决的办法?毕竟,平白无事,道祖不可能为了避免玉微下界骚扰薛清,就把玉微禁闭在三十三天外。

  

  轻轻一叹,鸿钧道祖道:“我已将此事与你分说,如今并不是你该去探问那些往事的时候,日后机缘到了,自然心领神会,不需他人转告。你要……擅自珍惜。”

  

  薛清默然道:“弟子明白。”

  

  忽地他又想起一桩事来,至关重要,且也是在心底盘旋许久,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却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问出来,特别是,去询问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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