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精怪妖兽活跃的时间,深沉如黑丝绒的夜空中,大群青鸾明亮的身影如流星雨一样划过,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耀眼的痕迹,沈行云指着天空解释道:“它们怕热,夏天一到它们就要集体迁居到凉爽的地方避暑。”
“神兽也会迁徙啊。”叶飞舟着迷地望着“流星雨”道。
“嗯,说是迁徙也没错。”沈行云望着少年精致的侧颜,“其实我们,还有它们,都没有凡人想得那么神,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而已。”
叶飞舟点点头,挂在唇畔的笑容很温柔。
大群青鸾远去,夜空重归静谧,缥缈如轻纱的银河横贯天际,细密光点散碎,偶尔有几颗异常澄明透亮的,叶飞舟努力回忆着来这之前做的功课,什么方向应该有什么星座,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地讲给沈行云听,山间的晚风清凉沁人,如同从星河降下一般。
小扫把星奉命在四周巡视,山间的妖兽精怪见了它,全部退避三舍。两个人则依偎在帐篷前看星星,沈行云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叶飞舟整个环在自己的怀里,轻声给他哼着歌,低沉磁性的声音浮荡在山间,拖着一离一离浅浅的回声……
在这个梦一般美好的夜晚,叶飞舟嘴角噙着笑,不知不觉地歪在沈行云怀里睡着了。
第77章 小衰神(二十五)
36
盛夏的午后,叶飞舟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和暑假作业搏斗。
愉快的旅行结束,回家之后就要面对堆积如山的作业了,尤其是物理老师留的最多,简直不能好。
堂堂一个神仙,居然沦落到天天写作业的地步……
“我想玩游戏……”叶飞舟合上英语练习册,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
沈行云悠哉地翻过一页小说:“今天份的作业写完了?”
叶飞舟老实摇头:“没呢,还差数学……我想玩游戏。”
“写完再玩。”沈行云帮他把数学练习册翻到对的那一页,推到他面前,温柔道,“乖。”
叶飞舟轻车熟路地抛弃节操,卖萌撒娇:“行云哥哥我想玩游戏,就半个小时。”
沈行云沉默了片刻,斩钉截铁道:“先写作业。”
叶飞舟脸一黑:“……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沈行云轻笑:“反正我已经听见了,爽死我了。”
叶飞舟:“……”
亏了,节操也没了,游戏也没玩上。
沈行云拍拍他的脑袋,无奈道:“是你自己让我看着你,作业没写完坚决不能放你玩。”
“我游戏日常还没清呢……”叶飞舟小声嘀咕道。
沈行云脚一蹬地,转椅滑到电脑前:“我帮你清,你做完卷纸,我也清完日常,然后你自己去打竞技场,你不是就喜欢打那个吗?”
“……好!”叶飞舟做了个深呼吸,猛灌了一大口咖啡提神,埋头开始做题。
昨天被空调吹得有点鼻塞,今天叶飞舟不敢再打空调,只开了窗子吹自然风。雨后的天空澄明透亮,带着泥土与青草气息的夏风吹拂在微微汗湿的后背上,吹起头发与卷纸的一角,沙沙作响。
轻柔得就像时间走过的声音。
解完最后一道大题,略有些强迫症的叶飞舟用橡皮擦去了画在几何图形上的辅助线,把橡皮放回原位的时候手一滑,橡皮掉在地上,弹了几弹,滚进桌子下面。
叶飞舟弯腰去捡,却看见一只小老鼠。
“啊……”叶飞舟吃了一惊,正想大叫出声,却发现这不是只普通的老鼠,它的皮毛柔亮干净,两只水灵灵的圆眼睛,两只前脚捧着橡皮人立而起,后脚快步走着,脑袋顶上立着一根呆毛,上面燃着一小簇火。
“这是火鼠。”沈行云听见动静,走过来,“喜欢偷小物件,爱干净,不会传染脏东西。”
这段时间叶飞舟一直开着天眼,看见什么沈行云都会顺便给他解释一下。
就这短短几秒钟,火鼠已经捧着橡皮溜走了。
叶飞舟打开抽屉拿出一块新橡皮,幽幽道:“……我就说怎么橡皮总是掉在地上就没,原来都让它们偷走了。”
沈行云宠溺地一笑,打趣道:“人类一大未解之谜,就这么被你解开了。”
“嗯哼。”叶飞舟得意洋洋地一昂头,把练习册一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今天的全写完了,我可以打竞技场了……”
话没说完,就被沈行云一把按了回去。
叶飞舟被强制坐回转椅上,一脸发懵:“干什么?”
噗通一声,沈行云单膝跪在地板上,似笑非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了,整个看上去就是要求婚的架势。
“你、你你你……”叶飞舟怔了怔,差点儿喊出声,还没等沈行云说话,他先涨红着脸激动地抢答道,“我愿意,我特别愿意!你等我长大,我们去欧洲结婚。”
沈行云低低地一笑,打开小盒子,里面果然是一枚戒指,但并不是婚戒的样子,而是某种类似瓷的材质,泛着淡淡柔润光芒的白色,式样非常简单,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是一枚圆环。
沈行云牵过叶飞舟的手,把戒指套在叶飞舟的无名指上,低头亲了亲叶飞舟的指尖道:“等下你可以摘下来,串条线挂在脖子上,别让父母看见。”
叶飞舟狂点头:“好!”
“知道这是什么吗?”沈行云仍然单膝跪着,抬头专注地望着叶飞舟,目光柔和深邃,仿如可以包容一切的深海,拂面的夏风吹动着他的发梢。
叶飞舟机智道:“结婚戒指。”
“也算是。”沈行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唇角上扬起一个角度,“这枚戒指是用我的肋骨做的,里面掺了一滴我心尖上的血。”
叶飞舟的脸唰地白了。
“我没事,我的骨头还能慢慢长回来。”沈行云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像壁虎的尾巴一样。”
“可是……为什么?”叶飞舟心疼坏了,紧张地解开沈行云的领扣往里看,直到看见里面的皮肤光滑得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才稍微放了点心,急切道,“里面现在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