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身边的凯墨陇担心得直咽唾沫,凯墨陇只是蹙眉打量着屋子里的人,并轻轻地,无意识地舔舐着嘴唇。
“你要不开口,那我只好……”董事先生使了个眼色。
枪口蓦地戳到太阳穴,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耳边传来拨开保险销的声音,她实在受不了了,没出息地大喊道:“我不是他女朋友!就是和他吃个饭!这家伙是同性恋!拿我威胁他没用的!”
耳钉先生一脸惊喜的笑转向凯墨陇:“看来我也知道了一点你的秘密呢。”
凯墨陇长舒一口气,后背靠在沙发上,紧绷的绳子和纠缠的衬衫在凹陷的沙发背上发出轻微的摩擦,他垂搭着眼帘瞧着耳钉先生:“太无趣了。”
“……什么?”
“你的那些无聊破事,你以为我愿意知道吗?”凯墨陇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在大学时加入兄弟会玩太大闹出人命,把尸体抛出公海,开性派对招待华尔街那些秃顶的大佬,贿赂安达信给你的公司做虚高的评级,这都是些什么鬼啊?”混血美男一脸露骨的鄙夷,“你也就只有十八岁那年在医院里偷偷拔掉你哥哥呼吸器这件事还能拿出来说一说。”
耳钉先生的脸色早已煞白,委实没想到凯墨陇竟然一口气把这些重要的不重要的秘密全盘托出。而这房间里可不止一两个人,现在大家都是知情者了。
安琪也吃惊不小,性派对这样的事儿她倒是不觉得稀奇,但是这个人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耳钉先生的双眼因为极度的惊骇瞠得血红,看来弑兄这件事是他一生埋藏得最深的秘密,如今被凯墨陇轻描淡写地吐露出来,效果犹如投下一颗原子弹。
“现在知道了?”凯墨陇慢声道,“不是你在威胁我,是我在很早以前放了你一条生路。”
恼羞成怒的耳钉先生暴怒地起身:“给我杀了这家伙!!”
五把手枪同时瞄准了沙发上的他们,她吓得尖叫出来,不过估计这里是荒郊野外,也不会有人听见。
“开枪杀了我,作为知情者的你们最后也是一死。”凯墨陇看着几名保镖,从容道,“开枪杀了他,我不但能保住你们的命,还能保住你的饭碗。”
持枪的黑衣人们表情一个个都微变了,耳钉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目光闪烁,脸颊上渗出了冷汗。
“你呢。”凯墨陇抬头看向冷汗直流的耳钉先生,“如果下令开枪,我死了,你的保镖们未必会放过你,没有我,你这种只会在派对上打碟的业余DJ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但如果你表示对我效忠,”他轻缓地,仿佛毫不着力地道,“我会很快处理掉他们,也会照顾好你的小秘密。”
她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坐在被劫持的小屋子里,身边的凯墨陇明明穿着雪白的衬衫,她却错觉他整个人都是黑色的,一种肉眼看不见的黑。巨大的压迫感降临到这间不大的房间,不过这一次,压力全在对方的身上。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要停止流动了,可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这种凝滞。
终于,耳钉先生艰难地出声:“……你现在手脚被绑,你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当然办得到,”凯墨陇口吻淡漠,“我不是你,杀再多人,我也不会做噩梦。”
如果压迫感也能计量,那么房间里的压迫感便是在这一刻陡然冲破了峰值——五个保镖中的其中一名率先掉转了枪口!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环境里,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会像慢镜头一样被放大。几乎就在那枪口微移的十分之一秒,眼球里全是血丝的耳钉男已大喊出声:“I\\\\\\\'m yours!!”
枪声紧跟着响起,眼前的画面骤然一黑,她的耳朵也被近在咫尺的枪声轰得短暂失聪,眨了两下眼才认出光线暗下来是因为凯墨陇的背影挡住了灯光。
等等!什么时候——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灯光已经回来了。挡在她前面的凯墨陇侧转过身,小吊灯的白光从他肩头落下来,他居高临下看着沙发上簌簌发抖的她:“不少死人,你要看吗?”
她这辈子最受不了血淋淋的场景,赶紧闭上眼,残留在视网膜上最后一个画面,是右手握着一把尤还看得见一丝硝烟的柯尔特的凯墨陇。那是耳钉先生的保镖们使用的枪,在耳钉先生和他的保镖们面临重大抉择踯躅难定的时候,靠在沙发上的凯墨陇有了充裕的时间解开背后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