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点!一点点!
毕竟季明航就在台下面看着她,她一定要弹地最好听、最好看、变得blingbling的才行,尤其是她和小卷毛的合奏,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
但她在这边东张西望地缓解紧张,小卷毛却期待得不得了。
他穿着件雪白衬衣,外搭黑色礼服背心,好看得像个宫廷小王子,昂着首、挺着胸、兴奋地都坐不下来,要不是现在舞台上还有人,他都能忍不住一头撞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跑到顾笙笙身边,拉住她的手,问她:“我们什么时候上去弹琴?”
“还要很久呢!”
还是他这种年纪最好,弹琴就是弹琴,哪管什么演奏会啊宾客啊,他就只是上去弹一首曲子而已。
顾笙笙感慨着捏捏耳朵,一下就碰到了那块硬钻石。想起自己现在只戴着一只耳钉,她干脆把这只耳钉也摘了下来,找个了角度别进小卷毛的胸针里。他的胸针是把金色的麦穗,加上点粉色也没有一点不自然。
齐思远一直坐在对面低着头,默不作声。直到看到顾笙笙在首饰盒里挑耳坠,他才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个巴掌大的小麻布袋子,放到她的镜子前。
看她好奇,他干巴巴地解释:“我在意大利的一个跳蚤市场上买的,二手货,不值钱。”
生怕她嫌贵不肯要一样,非把东西往便宜了说。每次都这样。
顾笙笙拉开小袋子,把东西倒进手心。
是个小银耳夹,黏着陶瓷烧出来的小雪人,做工确实粗糙了一点,但是很可爱,完全正中红心,随手把耳夹夹到耳朵上,和今天的衣服也很搭。
她抬起头,很随意地问:“这是提前给我的生日礼物?你最近又要出去了?”
这事她一下就想到了。
她和齐思远小时候总在一起,好几年的生日都是陪着对方一起过的。在Molly和Vinzo的安排下,他们每个人的每次生日都过得很是欢乐,互相给对方准备生日礼物也成了惯例。
后来,就算他们不再经常见面了,齐思远的生日礼物,她还是每次都卡着时间在当天寄到他手里,而他却不管日期,每次总要在见面的时候亲手送出来。不是晚几天,就是早几天,没有一次是在她生日当天。
比如现在,离她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呢,他就把礼物送出来了。
提前收到礼物,一点“生日快乐”的感觉都没有!
但还礼还是要还的,到时候给他送点什么好呢?
干脆给他换套好点的登山服算了……
她在这边想着回礼的事,一点都没注意到季小航不高兴的脸,当然也没看到,季小航背着她朝齐思远攥起来的小拳头。
直到快轮到她和齐思远出场的时候,顾笙笙才发现,小卷毛正站在她背后,跟个小战士一样牢牢地护着她。
她以为他是因为最后一个出场所以闹脾气,于是捏捏他的脸,笑眯眯地哄他:“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小会儿,好不好?”
季小航看着她耳朵上的那个雪人耳夹,更生气了。
他没能把小公主保护好,小公主就要被恶龙抢走了!
季明航真是个大笨蛋!现在居然不在小公主身边!
大!笨!蛋!
这种生气又低落的情绪延续了很久,直到被小公主牵着走上舞台,他也没忘记朝那个大笨蛋用力地瞪一眼。
季明航无动于衷。
比起顾深那边扫过来的眼神,季小航瞪他那一眼真不算个事,等他下台以后揍一顿就好了。
不过,他看来起弹得还真有那么点样子,跟他小时候被他爸用棍子赶到老师跟前学弹琴的弹出来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喜欢就让他学好了,那点钱也不是就攒不出来,人活着还能被钱困死吗?
季明航扯着嘴角又盯了两眼季小航,就想去看小公主。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就发现顾深意味深长的眼神又地扫了过来。
……………………
顾笙笙却正在台上全身心地投入。
她能感觉到,他和小卷毛弹得很好,比他们私下练习的效果都还要好。这种弹到兴起的感觉是很奇妙的,在节奏加快的那段旋律里,她浑身都欢快地要飘起来,就像是周围散开浮在半空的那些荧光的星火点缀一样,轻飘飘的,闪闪发亮。
渐渐地,她的手指、脚尖,都仿佛不受控制般兴奋起来,那种急切的、如同喷涌而出的情绪猛地释放出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的心跳都很剧烈,完全忘记了这是一首合奏。
好在……
没有出错!
(T▽T)
她走过去,再次牵住小卷毛的手鞠躬退场。
一点错都没有出。
明明她在好几个地方都和原先练习时的不一样,小卷毛居然也跟了上来,完完全全的适应了她的速度。
搞不好这次,Molly老师是真的捡到了宝。
对于她这种不是弹得死板守旧,就是自我发挥到拉不回来的学生,Molly老师也差不多该嫌弃了吧?
果然,她一到后台就被训了。
Molly板着脸:“你想弹即兴你跟我说,我给你安排一场。弹了那么多年钢琴,一点对’度’的控制都没有,如果不是伴奏在旁边给你稳着,你就要上天了是不是?”
顾笙笙任她训着不吭声。
她就是拿那个“度”没辙。
她不像齐思远,能把演奏和生活区分地泾渭分明,一看就是能吃这碗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