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平时,她久不言语,她肯定非常不满,可这会儿,她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她有这个特权。
有电话打来,是景乔的。
景乔拿手上一看,抬起眼:“是沈飞白。”
周霁佑伸手,了然:“是找我的。”
火辣辣的疼痛未消,她觉得自己的右手有点使不上力,她费力将听筒举在耳边。
“你好,我是沈飞白。”很稳健的声音,不疾不徐,但声线里轻微的紧绷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和焦虑。
周霁佑说:“是我。”
片刻的静默。
“你又忽然关机了。”紧张和焦虑皆已淡去,他不易察觉地放松下来。
不是指责,她知道。
“嗯,掉到地上,摔坏了。”她勾起嘴角,轻笑,“你担心我啊。”语气肯定。
景乔在一旁看呆,刚刚还不理人呢。
“嗯。”他坦白承认,声音低沉。之后,却又一次沉默。
周霁佑问:“什么时候回来?”
他间隔两秒才答话:“还得再过两天。”
“哦。”心直直往下坠,她迅速将话锋一转,“很晚了,还不睡?”
“我找不着你。”
心不再坠落,停了一停。她又笑了笑:“找不着我就只好打扰景乔?”
他没回答,问:“你们在一起?”
“对。”
等她挂断通话,景乔憋不住了:“还是沈飞白厉害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出事了,怕他担心?”
她一抬眸,看见周霁佑深深埋着头,静止不动。
“粥啊?粥粥?”她疑惑地轻声唤。
周霁佑又成哑巴。
景乔有点不开心了:“你理完他,却又不理我。”
“不是的……”低哑的嗓音在轻颤。
景乔顾不得冰袋会不会掉,从床尾蹿至床头。
“怎么了?别不说话,快说你到底怎么了!”
她张张嘴,发不出声。
怎么了……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从没有这么累过,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傍晚时分那起有惊无险的车祸抽离殆尽。
恰在这时,门铃促响,景乔只好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面容英俊、身材颀长的男人。
景乔:“找谁?”
对方看向门牌号,似乎也不是很确定,他的视线投向门内,景乔扭头,发现他看的是墙边的鞋柜。
“我找周霁佑。”
景乔有种错觉,他似是通过鞋柜确定的答案。
“你谁啊?”
“我是她……”他莫名停了一秒,又接上,“她在家吗?”
景乔直剌剌打量他,脑中画面一闪而过:“我好像见过你。”她拍拍脑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你叫什么?”
“沈恪。”
名字也耳熟,可记忆愣是卡壳。
“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她。”砰地一声,门就关上了。
沈恪立在门边,门缝合拢带起的一阵凉风仿佛还残留在他面前。
景乔蹬蹬走回卧室,“有个叫沈恪的男人来找你,给他进来吗?”
周霁佑还保持之前的姿势,她说:“你让他滚。”
全部的重音都在“滚”字上。
景乔一惊,返身折回,也不开门,就站在门边,朝外喊:“诶,那个叫沈恪的,你滚吧,她不想见你。”
门外是能听见的。
“拜托你转告她,我有事和她说,非常重要的事。”
景乔不为所动:“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我告诉她。”
“和沈飞白有关,她也不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