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骂得入港外头有人敲门,李少卿甩手出去一个枕头:“都说过少爷我今天辟谷,不吃饭了,不要再来烦我。”
外头没回音,过一会门被推开,宝公子挤了进来,嘻嘻地笑,脸上堆着一朵谄媚的菊花。
李少卿立刻把他很累的眼珠子再度瞪起,恶狠狠:“谁放你进来的,哪个小厮,我这就去打断他的腿。”
宝公子挠挠头,继续笑,答非所问:“咱娘最近好吧,好久没拜见她老人家。”
李延立刻呸了一声:“那是我娘,你是我媳妇么?咱娘咱娘,我娘跟你一点干系也无。”
“那请问,咱娘最近有没有进宫去陪陪太后?太后在宫中寂寞,咱娘是太后的亲侄女,应该常进宫去瞧瞧的。”
这一句问完李延就蹙起了眉:“你又玩什么?又准备阴我?我告诉你,我是有智慧的!”
“我是在求你。”宝公子吸吸鼻子:“看在这十几年我尽心尽力欺负你的份上,我求你帮我这一次。”
“我再说一次,我是有节操和智慧的!”
“我求你……”说这一句的时候阮宝玉已经有了三分端凝。
“没用!端茶下跪也没用!”
“那如果我……用这只手端茶向你赔礼呢?”
过了一小会阮宝玉轻声,将那只受了重伤的右臂从绷带里脱将出来,费力端起了桌上一只茶杯。
他肩胛受了重伤,就这一个动作,已经是满头冷汗。
李延这一次愣住,过好久才反应:“做什么?你玩真的?”
“我是认真的,今生今世,从未如此认真过。”那厢阮宝玉轻声,费力将茶杯举高,送到了他眼前。
稍后,紫英殿内,帛泠的心也在煎熬。
□和理智在厮杀,道德的防线节节败退。
跟前的帛锦在喘息,痛苦湿淋淋的,在一寸寸撩着他的神经。
沉香棍还在他手里,他将手指按上帛锦骨节,在方才落棍的地方施上内力,狠狠地捏住,声音沉住发话:“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痛苦屈辱你还要活着?”
帛锦意识到他这手势的暧昧,挣扎着握住书桌,想要立身起来。
身后的沉香棍这时高举,胁裹着帛泠所有内力,狠狠敲上了他腰椎。
“我替你回答,你活着,是因为我还没死,因为你恨我。”
一棍之后帛泠矮身,将脸贴近帛锦,吐出气息,热辣辣地扫着帛锦脸颊。
两张有三分相似的脸,印证着彼此相连的血脉。
同根同系的亲叔侄,这罪恶感让帛泠益发兴奋。
“因为恨我,所以活着,多么美妙……”他的呼吸越来越近,近到唇依唇,吐着同一个呼吸。
危险和□同时靠近。
帛锦咬紧了牙,将头昂起,使尽所有气力退后,跪得笔直。
姿势虽然是曲膝,可是他眼里,分明住着一只咆哮的兽。
帛泠又笑,这一次欺身上来,干脆捏住了他下颚。
唇在越凑越近,帛锦眼里那只兽脱围而出,身体也立刻有了反应,一拳携风,毫不犹豫击上了帛泠肩窝。
帛泠后退,摊开双臂,笑容益发玩味。
“很好,使出你全力。”他眯眼:“如果被杖脊后你仍能赢我,那我认命,便承认你不可征服。”
紫英殿场地开阔,帛锦的这一仗打得极其痛苦,可最终仍是赢了。
五十八招过后,他的手肘已经架上帛泠喉咙。
汗水像热泉一样涌了出来,浸湿了他每根毛发每寸皮肤,甚至顺着睫毛开始下落。
说实在的他已经力竭,每一口呼吸都像生着火,热辣辣烧着胸膛。
“能够亲手杀我,这滋味是不是很诱惑?”在他肘下帛泠哑声,眼里跃动着光:“你要不要试下,在力竭时能不能将我一击毙命?”
帛锦大声喘息,看着窗外祟动的影子,将唇咬出了一个血洞。
“是我输了,我承认你不可征服。你若能挺得住剩下的这三杖,这件事我便从此不再追究。”
帛泠的这一句是终于让他放下了手肘,人也失去支撑,颓然倒地。
沉香棍拖地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将手撑地,慢慢将后背立直。
一棍携风而来,但落点却不是他背脊,而是他的后脑。
不轻不重一记,刚刚巧够把他敲晕。
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帛泠俯身,捏住他下颚将胸膛贴在他后背,声线是这样虚无,道:“经历过这许多,你却还是这么天真,相信这世上仍有信义,很好,真的很好……”
很好。
真的很好。
这被汗水濡湿承受过太多的肩膀。
这蜜色的上面仍有从戎时伤痕的后背。
这紧致的就算失去意识仍然绷着倔强的腰。
还有,那起伏的曲线下,紧闭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