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已经被叶优扬侵蚀的太多太多,一旦核心不在,就像魔法解除,黯然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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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明破晓,太阳挣扎着从地平线缓缓升起时,日子还在循环往复。这是生活的残忍,天那么广,为何容不下那么一点点忧伤。
凌澈又是一夜宿醉,数不清的酒瓶凌乱了整个包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上午,公司交给了凌霄打理他全然没心思。郑小于赶紧递上一杯早已准备好的醒酒茶,
“大哥,喝点热茶,舒服些。”
凌澈接过茶啜了一口就听见门口噼里啪啦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顿高亢的责骂。眉头紧蹙,“什么声音。”
“不知道,估计又是哪个笨手笨脚的新人打坏了东西。”
凌澈对于新人到没多大的兴趣,只是这个时候他也无所事事,又不想回到空荡荡的家里,随意理理蓬松的头发,点了一只烟含在嘴里,“去看看。”
“好。”郑小于尾随其后,往声音源头走去。
——
此时,走廊尽头已经围满了人。
“你怎么搞的!!这都是第几个了!!!你是猪啊!连端个盘子都不会!!!”男人气的脸红筋涨,指着另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孩高声大骂。
被他骂的人双手合十,苦苦求饶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收拾。”说着就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
“嘶~~~~”指间被瓷器划破,不停的往外冒着血。男孩瑟缩着肩膀尽量隐忍却还是忍不住低吟出声。得到却是头顶上鄙视的嘲笑,
“啧啧,悄悄这细皮嫩肉的。我看还是算了,当什么杂工,干脆当我们店的男公关吧。”
男孩听出对方的意思,顾不得伤口抓着对方的裤腿又开始苦求,
“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保证以后不会做错事!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凌澈有些吃惊,好像听过类似的话语……
【“老公,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给你惹麻烦!真的!”】
“求你了~~~~”男孩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到最后变成暗哑的啜泣。凌澈心情本就烦透了,此时更是雪上加霜。踏进人群,幽幽的声音犹如来自红莲地狱,
“什么事!”
凌澈不威自怒的魄力令高涨的气压瞬间凝结,包括主管在内纷纷恭敬的对他行九十°大礼,
“老板!”
以前蓝夜里的人都称他凌哥,现在改朝换代之后就变了称呼。凌澈开始还觉得不适应,但是后来就没心情管适应不适应了。少了叶优扬的世界,还有什么能适应。
“老板你来的正好,这个人是早上才来的杂工,不知道谁招的,笨手笨脚的。这都打坏了第四个盘子了。”
凌澈看了眼地上的残迹,还带着点点腥红,目光又落在那抹瑟瑟发抖的身影上。嘴角开启,
“你打算怎么赔。”
“我,我,我没钱。”男孩唯唯诺诺的垂着头躲得远远的,让凌澈很是不爽。其实本就没有真心想让他赔偿,只是希望他有个态度也好让他能和下面的人有所交代。
“抬起头。”
“……”
“我让你抬起头听到没有!!”他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除了在叶优扬面前。
这一呵斥把那孩子吓得更是不敢抬头,一个劲的往后退,嘴里喃喃的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咳咳咳,咳咳……!”
最后的尾音淹没在剧烈的咳嗽里,凌澈不知道他怎么了,上前想要询问他,握住他的肩膀,熟悉的触感令他胸口一阵乱跳。伸出手鬼使神差的覆上那张冰冷的脸庞,指间刚触到冰凉的液体那人就吓得转身逃开。撞翻了墙角的灯,碰翻了桌子,跌跌撞撞的险些跌倒几次,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走廊尽头。凌澈很快回过神来,风一般的追出去,郑小于见状也跟了出去。
“站住!”
……
“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凌澈红着眼眶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抹浅白的身影摇摇晃晃的闯入人群,地上留下斑斑血迹,不知道碰伤了哪里。不能再让他这么跑下去,凌澈向周围的黑衣人挥挥手,他们就迅速将那抹白影围成了圈,见他弓着背剧烈的喘息着,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咳嗽,心就揪着痛。
“我说了让你别跑!”
“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赔不起……”
凌澈渐渐向他走进,想要真真切切的看清他的模样,刚才他跑开的刹那他越发确定,右边耳朵上两枚璀璨的蓝色耳钉。
“叶优扬……”
凌澈的脑海中已经排演过几十次几百次的重逢场景,在蓝夜看到眼前那个消瘦的身影的那一刹,全都烟消云散。
混合着柠檬草清香和泥土气息的微风潜了进来,在不说话的两人间悄然游走。拂上男孩渐渐颤栗的肩,拂上他清澈中混杂着震惊的眸子。……
“扬扬,真的是你……”
突然的,被唤作扬扬的男孩手中的背包怆然落地,飞快转身,没行数步,身子就被一双臂膀强有力地死死拉住,从身后环抱了上来。
“扬扬……我终于找到你了!……扬扬!……”凌澈喃喃地低语,感到手臂中那人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的腰肢瘦弱更甚往昔,他的心麻木得疼。从背后越过那肩头看过去,入目的是浅色针织衫V字领下单薄的如薄刃般的锁骨。他怎么可以……可以这样只用一个照面,就让自己悔恨得要死过去呢?!
怀中的人身体没有记忆中的柔软,却僵硬着不动分毫。
……怀里的人微微挣扎,换来的是意料中更紧的、带着颤抖的激情环抱。
“放开我。……”他低低地道,语气一如过去般温和,听在忐忑不安的凌澈耳中,却让他蓦然心惊。“求您……放开我……”
“我………放开我……求您了……咳咳,咳咳~~~~~”优扬还想说什么就被喉咙涌上的一团粘稠呛得说不出话,弓着背,咳的眼泪大朵大朵的往下砸,砸在随之而来洁白的衣袖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的扬扬是谁……剩下的只是大片大片蜂拥而来的恐惧,喉咙一团血腥袭来,优扬伏在凌澈怀里止不住的咳嗽,吓坏了凌澈。松开他,那身体就如棉花般瘫软的往下坠,赶紧扶住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咳嗽。
“扬扬,你到底是怎么了。”
那咳嗽越来越剧烈,伴着压抑的啜泣,直到凌澈感觉到肩头一阵血腥扑鼻。怀里的人终于停止了咳嗽,孱弱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沉沉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