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习惯表达自己,始终冷冷淡淡的表情,反倒是从小国内国外到处跑的乔白胡乱兴奋,走到哪儿吃到哪儿,整天嘻嘻哈哈个不停。
临回去的前一夜,陆星川又被这家伙拖到了苏州,只为要品尝一顿地道的绿汤蟹粉馄饨。
月上树梢,熊孩子终于撑到。
乔白扶着饭店的墙出来,面露愠色:“我感觉我再多吃一口就要爆炸了……”
对衣食住行都没任何挑剔的陆星川简直匪夷所思:“我感觉你像个气球……”
“唔……我想吐……”乔白咬住嘴唇,大眼睛里渐渐冒出了委屈的模样。
陆星川常年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对此倒是很有耐心:“那找个地方吐出来就好了,你整天暴饮暴食的太不健康。”
“吐不出来,陪我溜达溜达。”乔白挣扎片刻,拍着胸口沿河往前迈步。
陆星川有种养儿子的错觉,沉默随后。
“二狗,我怎么感觉你对啥都没兴趣呢,这样多无聊啊。”乔白忽然感慨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感兴趣。”陆星川没反应。
乔白抚摸着肚子,踢开路边的石子笑道:“就是你看到一个东西就很开心、很喜欢,然后很想据为己有,就是感兴趣呗。”
陆星川跟着这家伙,瞧着他白皙的脖颈,和翘起的短发,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乔白看到卖船票的地方,立即兴冲冲地跑过去说:“哎呀,我想坐船,好像挺好玩的。”
——
飘飘摇摇的小舟飘过倒映着光影的方糖街,两岸尽是古意盎然的矮房。
天已极黑,才显得那些灯笼如此明亮。
恍然望过去,叫人产生穿越回百年之前的错觉。
如此美景,叫陆星川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结果跟他对坐的乔白没老实两分钟,就跟个跳蚤似的催促船夫:“爷爷你滑快些好吗?”
“小伙子,小心别落水!”船夫赶紧叮嘱。
陆星川补充道:“水底下有水鬼,我可救不了你。”
“什么,你讲话科学点!”乔白又瞪圆了眼睛,露出神烦狗似的微妙表情。
陆星川发现他每次紧张都会如此反应,便故意道:“我昨晚刚看到的故事,要给你讲讲吗?”
“不要、不要!”乔白果然胆子小,立刻捂住左耳朵,又紧张的望向黑黢黢的河水,忽然间抽疯:“我要上岸,我要上岸!”
陆星川终于笑了:“你后面坐着个红衣服的女人……”
“啊!”乔白瞬间头皮发麻,一下子扑到他身上,狠狠地抱住他的几乎飙泪:“我不想坐船了!我要上岸回家!”
“……我开玩笑的。”陆星川感到手上有丝凉意,发现他还真的哭了,忙缓和下语气。
“开尼玛玩笑,□□大爷!”乔巴死不松手,虽然骂得凶,身体却僵硬到不行。
陆星川扶起他的脑袋,瞧瞧那漂亮的脸上湿答答的痕迹,不禁哭笑不得:“你还想当我大哥?就这么点出息。”
乔白觉得丢人了,气的不行,忽然就张开嘴巴,照着他的脖子猛地咬了下去。
“你妈的,你还真是狗!”陆星川瞬间崩溃。
“谁让你吓唬我!”
“都是口水,恶心死了。”
“你再说我的馄饨就吐出来了!”
“……”
船夫在旁边点起卷烟,对着两个闹腾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让小舟在似乎没有尽头的河里继续荡漾了下去。
☆、9.12
自小就上私立学校的乔白,对读书这件事始终不曾上心。
毕竟太过优越的家庭条件给了他虚妄的安全感,努力奋斗之类的说辞实在缺乏切实的理由。
所以过完节庆后回校收到不及格的卷子,乔白也丝毫不忧虑,只是端坐在桌前琢磨该怎么跟老爸蒙混过关。
“又是三十分啊,上次你不是说要认真一把吗?”柯以竹回过头瞧见,忍不住劝诫:“还有不到一年就中考了。”
“我没不认真啊,可是题太难啦。”乔白狡辩完,又没心肺地说:“中考有什么的,反正我直升。”
“高中的班级是按成绩分的,那样我们就不能一个班了。”柯以竹摘下眼镜皱眉:“你打算去吊车尾啊?”
“嘻嘻,竹子你会想我吗?”乔白半点不着急。
柯以竹顿时怒上心头,正过身子懒得理睬。
“喂,别生气啊,我去杭州玩给你带礼物啦。”乔白拍拍好朋友的后背,从座位里拿出本不知从哪个景点买的奇怪词集:“看看看,李煜,你跟我讲过的。”
柯以竹忍不住又回过头:“傻样儿。”
“你没跟我去太遗憾了,我和星川吃了好多好吃的。”乔白又开始回忆江浙美食。
柯以竹微怔:“你跟姓陆的去的?”
“是啊。”乔白随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