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些皮子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班恒凑到班婳身边,“成安伯这人太大方了。”
“是啊,连人家成安伯都这么大方,你什么时候买个值钱的东西送给我?”班婳对班恒翻了一个白眼,“你可是我亲弟。”
“我要不是你亲弟,你能拿银子给我花吗?”班恒腆着脸笑,“那我这不是没钱嘛。”
身为侯府世子,平时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时不时还要到他姐这里打秋风,这是即便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的心酸。
班婳打开一口放在最上面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整套红宝石首饰。她拿起盒子里的便签看过以后,便把盒子收了起来。
“姐,成安伯这么大方,我心里有点不踏实。”班恒看着那一盒红宝石头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成安伯打着给他送礼的名号,送的东西却全是给他姐用的,这心思是不是有些……
“知道这套首饰原本是准备送给谁的吗?”
“谁?”
班婳把便签放到班恒手里:“自己看。”
班恒看完以后,才唏嘘了一把。这成安伯也不容易,十五岁丧母,十九岁丧父、丧兄,大嫂也改嫁了。这套头面本是他准备送给兄嫂的,结果父兄没了,大嫂回娘家改嫁,这套头面也就放着了。
话说得好听,叫宝石配佳人,只怕是不想看到这些伤心之物,便跟这些狐皮一起送了过来。
晚饭前容瑕收到了来自静亭侯府的回礼,一张点心方子,两盒点心,以及……一匣子书。
据说已经失传的《东海记》手抄本,抄书人是一百年前非常有名的大才子。
失传已久的《西行起居注》孤本。
传说中看完整本书便犹如行了万里路的《北旅记》孤本。
还有……《南柯梦》?!
天下才子做梦都想看一眼的《南柯梦》?!
容瑕拿着这四本书,觉得自己仿佛捧着一座金山。
朝上那些瞧不起静亭侯的文臣们,知道……静亭侯府的藏书如此丰富吗?
第26章 进宫
“伯爷,”厨房的管事一脸苦相的站在容瑕面前,“那道点心,小的们一时半会儿只怕做不出来。”
“嗯?”容瑕正在看《北旅记》,听到管事这话,抬头看向他,“为何?”
“坐这点心需要用无尘雪水泡御前龙井和面,用玫瑰蜜调味,和面的用具需要特制,还有蒸笼必须用新长出的湘妃竹编制,蒸点心的水要加上半勺晨花露,点心快要起锅时,需要烧一小截檀香木,这一道点心坐下来,费钱费工夫是小事,只怕东西一时半会收集不齐全。”
厨房管事在心里暗暗叫苦,伯爷向来不重口腹之欲,这次难得让他们厨房做一道点心,他们竟然还做不出来,实在是无颜站在伯爷面前。也不知道这道点心方子是从哪家拿出来的,这吃的不是点心,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竟如此复杂,”容瑕有些明白为何班婳会如此舍不得一道点心了,这么费工夫的东西,只怕静亭侯府也不是日日都做的,“既然如此,便先放……”
他话音稍顿,随后道,“先把东西收齐,慢慢琢磨去。”
见伯爷并没有马上让他们做出来的意思,管事松了一口气。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厨房里的人想了各种法子,但做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看来那些烧钱的东西真不能省。
管事甚至怀疑,给这个方子的人别有用心,想要带坏伯爷。
等管事退出去以后,容瑕合上手里的《北旅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四本书。实际上他大可以把手抄本传出去,赢得天下读书人的赞誉,可是……
利益易得,真心难求,像静亭侯府这种想法简单的人家,他竟有种不想辜负的感觉。
容瑕抚平书的卷角,既然这些年静亭侯府从未对外说出这几本书的存在,那么他也只做不知。这颜如玉黄金屋,就让它们安安静静地躺这儿吧。
送出一座黄金屋的班家人很忙,因为德宁大长公主的大寿即将来临,班家人忙着核对宾客名单,忙着核对宴席各色菜肴,还有下面管事送来的各种适合的戏班子,杂耍班子。
生辰八字不好的不要,相貌不够喜庆的不要,传出过负面话题的不要,一层层筛选下来,属相相克的不要。这些管事们已经帅选过一遍,但他们仍旧要过目一次。
大长公主倒是舍不得他们如此忙碌,可是班家四口却不这么觉得,只要不超过规制的物品,他们也不心疼金银,该花的花,该用的用,引得京城不少老太太很是嫉妒。年纪大了,内心里谁都想家里人重视自己,弄得热热闹闹的,只是表面上还要教育后辈,不可奢靡,不可过于张扬。
所以她们既羡慕大长公主,又觉得班家人有些太胡闹,不过是个寿辰而已,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也太过了些。
但是不管其他人怎么看,班家人自己倒是挺乐呵,一天三四趟的往大长公主府跑,逗得大长公主整日笑容不断,整座公主府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蟹肉用最好的,好茶没有了我就去皇上那里要。”班淮很光棍,脸皮也很厚,经常跑到皇帝那里蹭好茶好水,就连家里用来做点心的雨前龙井也经常去皇宫讨,所以这种茶又谐音御前龙井。
“要,不要白不要,”阴氏在茶叶后面标了一个十二两,“他要名,我们就要利,我们不去要没准他还不高兴呢。”
“十二两?”班恒看了一眼,“母亲,你要这么多茶叶,拿来煮茶叶蛋吗?”
“我没要他一斤就算好的,”阴氏把单子塞给班婳,“你跟你父亲一块儿去。”在讨人喜欢这一点上,她的女儿比她夫君做得好。皇帝这人好大喜功,最喜欢别人吹捧他。
班婳看了眼单子,上面除了十二两御前龙井外,还有熏香、御厨之类,她把单子往身上一揣,“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班淮看了眼天色还早,便对班婳道:“乖女咱们收拾收拾进宫。”
午膳过后的一个半时辰,向来是云庆帝听听曲,喝喝茶,散散步的悠闲时间,当听到太监来报,说是静亭侯与福乐郡主求见以后,他一摸胡子,就猜到了父女两的来意。
“宣。”
父女俩进殿以后,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落了座。
果然三五句过后,班淮就开始哭穷了,大意就是他这个做儿子的无能,母亲过寿也不能给她准备些好东西,求陛下给他一个肥缺,他要好好干活,争取明年能让他母亲面上有光,扬眉吐气。
云庆帝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泼到班淮脸上,要换个实差,还要比较肥的那种,这话除了他这个好表弟,还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
“水清啊,如今姑母年纪大了,朕知道你向来孝顺,领实差倒不如多陪陪姑母,你那里缺什么,尽管告诉朕,朕这个表兄帮你想办法,”云庆帝一脸真诚的看着班淮,“姑母是朕的长辈,朕也想她老人家过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寿啊。”
班婳当下便鼓着手掌道:“父亲,女儿觉得陛下说得对,您何必如此辛苦地去当差,我们还有陛下呢。”说完,她起身朝皇帝一福身,“臣女谢陛下恩典。”
“你这丫头,自家人说什么谢。”云庆帝十分享受晚辈这种崇拜信任的目光,大手一挥,又赏了班婳一堆前段时间附属国上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