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源源不断袭来,却不敢放松,只能死死抓着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雍王爷!”无助又害怕,一声止不住就出。
“主子!再用力!再用力!”稳婆还在使劲。
“雍王爷啊!”眼泪滑落,她用力抓着,喊得更加大声。
……
一个时辰后,合丰院里,药终于煎好。
叶平递上,祁明秀接过,一口喝下。苦甚黄连,却丝毫不觉。他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神色只是萎靡。
这时莫青急冲冲走了进来,“王爷!李侧妃生了!”
祁明秀一下睁开眼睛。
莫青又道:“是个男孩,虽早产了一个月,却依然有六斤八两,很健康,哭声也很响亮,属下在外面都能听到!”他虽是压制着,可心中的激动还是难以遮掩。
他刚才一直候在永和苑前,就等着里面传来消息。王爷看似离开,可是心只怕还是惦记着的,他得时刻关注着,一旦有什么事,也得立即禀报他。
祁明秀听完后,却是半天无动于衷。到最后,闭上双眼,置若罔闻。
“……”莫青有些怔愣,半晌后,低下头默然退下。
……
永和苑里,迎春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头埋着,眼泪不停溢出。
察觉到宝盈缓过气来,又赶紧抱过去,笑道:“主子,是个男孩,长得可像您,漂亮极了。”
襁褓里的婴儿头发乌黑,湿漉漉的贴着,脸有些红,也有些皱,可是明显的五官和轮廓却似是一个幼儿版的宝盈。此时正睡着,安静极了,嘴角微微弯着,像个笑的模样。
迎夏凑过来看着,心都要化了。
宝盈看着,脸色也露出了笑意。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第一个孩子。
就是……如果是个女孩就好了。
雍王爷应该更喜欢女儿吧。
想着那个人,宝盈双眸抬起,有些期盼,可是张望了下,很快又黯淡下来。
迎春见着忙道:“王爷还在休息,知道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我先给您换身衣裳,这衣裳都湿透了,可不能再穿着。厨房里也煨了鸡汤,很快就端过来了。”
宝盈点点头,又由着丫鬟托起解了衣裳。
身体还是一阵虚弱,孩子生下后,好像力气也跟着一起没了。
……
又过了一个时辰,雍王府门前一阵异动。
一个身着绛色暗纹祥云锦袍的中年男子一从马车上下来,就直奔门内。王府侍卫刚要跪下行礼,人已经走远。
合丰院内,叶平匆匆走进,“王爷!皇上来了!”
祁明秀抬起头,人已要站起。叶平上前想要扶起,却被祁明秀掸开。
燕帝已经走了进来,神色凝重,看到他脸色如此难看之时,上前就扶住他,“七弟,你怎么样?”
王太医一回来就向他禀报了雍王中毒的消息,他问清楚后放下公务就跑了过来。
祁明秀松开他的手,面色淡淡,“多谢皇兄关心,臣弟已经没事了。”
燕帝赶紧扶着他坐下,又屏退了众人。
门被关上,他目光却突然冷了下来。祈明秀见着,微微蹙起了眉。
燕帝望着他,沉声问道:“七弟,你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祁明秀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还待查。”
燕帝却是眼睛眯起,过了半晌,又问道:“是还在查,还是早已查明了却不说?”
祁明秀目光一震。
燕帝叹然一声,“封了永和苑,孩子出世了都不去看,还不够吗?”
祈明秀垂眸,依然不语。
燕帝看了他一会,又道:“朕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事还没证实。”祈明秀回道。
燕帝目光便深邃起来,“七弟,李宝盈的身份不一般吧?”
祈明秀终于变色。
燕帝目光灼灼,“你不用瞒朕。其实关于她的身份朕早已暗中派人去查……”
他不信无缘无故的两个人会那么相象,那天在文华殿里与其说是感到震惊之后的询问,倒不如说是试探或者提醒。
他这三弟一向敏锐,他想知道他是否已有察觉,若不然,他之前那么重视她,现在她又怀了身孕,他为什么迟迟没有请他下封妃的那道诏书。以前只是奇怪,现在却尽是怀疑。
就算他暂时还不知道,他也只当是提醒一下他。不然的话真要查出她的身份有问题,到时候就难以收场了。他那么宠爱她,他是皇帝,却也是他的大哥,他不能在他之前先行做出决定。
十七年前父皇深宫遇刺之事他是一直记得的,也始终对那个不知所踪的刺客耿耿于怀。那时候所有的人都怀疑她是前朝余孽潜伏在宫中,而前朝余孽早已被诛杀干净,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传说中的六公主。
燕帝并不知道李裕的事,可是疑心一旦种下,正着不能查,逆推也同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