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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疑问不停涌来,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她看向陈嬷嬷,眼中满是惊悸。她终于知道,她小心了再小心,可还是中招了。
“陈嬷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可是她实在想不通。她之前那么刁难她,她也没有想过要对她做什么,她为什么要紧追不放呢。
陈嬷嬷听到她的问话,目光却是一敛,随即又道:“李主子说什么,老奴可听不懂。老奴告诉您事情的原委,也就是想让您清楚一下王爷为什么这么对您!您还是赶紧进去收拾吧,庄上离这有些距离,可别去晚了!”她倒没想到她能一下猜出来。
说着,站到边上,再不说话。
宝盈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的婆子却已将她推进了门槛。
永和苑里,迎春正走出门,看到宝盈被推了进来,立马冲上去,“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俩婆子有了陈嬷嬷在,顿时有了底气,“迎春姑娘莫多问了,还是赶紧替李主子收拾东西去庄上吧!”
迎春眼睛一下睁大,她看了一眼双目通红的宝盈,又看了一眼依然挂泪的迎夏,却没有多问,只是将她们拉在了身后。
陈嬷嬷站在外面看着她,眼中露出讥讽。迎春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又将宝盈扶进了屋。
身后,一个婆子又喊了起来,“姑娘们还是快点,待久了王爷不高兴了可就不好了!”
……
一进门,宝盈便去收拾衣服,迎春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迎夏也在给她宝盈收拾,听到这话一抬头,眼泪滚滚流出,“王爷将主子赶去庄上了!”
“什么!”迎春大吃一惊。
迎夏哭着又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拿着衣服的手都要颤抖了。
迎春仔细听完,眼神一下冷冽起来,“陈嬷嬷这个老虔婆!”她到底比迎夏厉害些,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关键,更何况,刚才陈嬷嬷还如此嚣张!
宝盈见她也这么说,顿时知道自己没有想错了,她也顾不上理东西了,只是转头问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迎春翕动了一下嘴巴,欲言又止。半晌后却猛地跪下,目光灼热,“这件事,只怕还是奴婢两个连累了您!”
宝盈吓得赶忙将她搀了起来,“迎春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迎春站起,眼中却也涌出了泪,只是更多的却是愤怒的光芒,“奴婢之前跟您说过,陈嬷嬷跟桂嬷嬷不和,也就一直看我们不顺眼,所以她是必然不会允许我们做大的!而如今,雍王爷却对您一人独宠,我们,又偏偏是您的丫鬟!所以我想,她一定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设计陷害您!”
“她怎么可以这样!”宝盈整颗心都抖了。
迎春却只是狠狠道:“她本来就是个重欲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处处迫害桂嬷嬷了!”
“……”宝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迎春突然又跪了下来,“主子,您让我们跟您一起去庄上吧!奴婢们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到了庄上最起码还能护着您一些!”
“不行!”宝盈却是拒绝道,“庄上那么苦,怎么能带你们一起去呢!”留下来再不好,可是陈嬷嬷也到底不敢将她们怎么样,她没来之前,她们虽然被打压了些,可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有雍王爷在,陈嬷嬷也不敢做的太过的!
薛燕妮的两个丫鬟一开始也是一起去的,后来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又回到了府中,这些事情迎春她们知道后早就告诉过她了。
迎夏回过神来,却也跪了下来,“主子,您就答应我们吧!庄上不比这里,您一个人去怎么能行!”
“你们!”宝盈看着她们两个,眼泪再想忍住,还是滚落下来。
这时,门口突然又走进了人,“姑娘们可别磨蹭了,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
一回头,却是那俩婆子走了进来,陈嬷嬷也跟在后面。
迎春迎夏已经将她的衣物日用打好了包裹,宝盈也已经拿好了她的小宝箱,她原本准备一个人去,有这些东西也就够了,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又将小宝箱放下了。
“我还没收拾好呢,你急什么。”她对那婆子说完,就又走到边上拉出了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尽是祁明秀这段时间送给她的宝贝,可是她还嫌不够,硬是又走到桌子边架子前将上面摆着的一一收尽放在了箱子里。
“李主子您这是做什么!”陈嬷嬷忍不住厉声问道。
宝盈却不怕她了,只道:“这些都是王爷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现在走了,为什么不能带走!”她一个人过也就算了,现在迎春迎夏也跟了去,她可不能让她们跟着她受苦!而这些东西她带走,够她们吃几辈子的了!
“……”陈嬷嬷气噎,却硬是无可奈何。犹记得那时在虎园前,她抢过莫侍卫手中的虎崽,朝着王爷说道“你既然已经送给我了就应该由我说了算”,而王爷也当真没有计较,只如了她愿!
王爷虽然现在已经厌弃了她,可是这些东西他又如何能放在眼里!
宝盈将东西收拾了满满一箱子外加满满一包裹,直到一屋子值钱的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收尽才停下。她重新又抱起自己的小宝箱,抬头道:“现在可以走了!”
陈嬷嬷眼中的怨毒恨不能将她戳穿。
这时迎夏也拿着包裹走了过来,站到了宝盈身边。
陈嬷嬷的眼神一下又变:“你们也要去庄上?”
迎春冷冷一笑:“不是正如您所愿么!”
“迎春姑娘说笑了!”陈嬷嬷冷哼了一声,却转过身去。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省得她们留在这里她还得想着法子怎么不露痕迹的打压她们。
王爷看在桂如意的份上,可是一直很看顾她们两个的!
……
两个箱子、几个包裹一齐被搬到了马车上。宝盈走出雍王府的后门,虽然一腔血热,眼中却还是流露出了一些怅惘。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六月初六,又正好三个月了。
或许三个月并不是雍王爷最后的期限,可是现在,只怕没有到也已经到了。
她这一去,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宝盈最后又看了一眼府中的景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