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沥。”阮恬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沈文劲顿时噎住,先前话说得太大,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接着索性当没说过那句话,转移话题道:“那啥,生日快乐啊,我这会不在首都,改天补给你礼物。”
“哼!”阮恬哪能察觉不到沈文劲转移话题的行为,不禁冷哼一声。
沈文劲也颇无奈,阮恬要换个人,他还能试着给对方找找不痛快。然而秦沥……他找秦沥不痛快,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再说以秦沥和阮恬的关系,说不定两人转头就和好如初,那会显得他的牺牲一点价值都没有。
所以这提议坚决反对。
窗外夜色渐渐暗淡,稀薄的雾气亦弥漫开来。
阮恬没等到秦沥的消息,瘫沙发已经彻底变成一只废喵,连翻个身都懒得再动。偏偏就在他已经彻底放弃,决定将秦沥从今以后打入黑名单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楼道外传来很模糊又熟悉的说话声,还伴随着钥匙插进锁孔,接着将门打开的声音。
紧闭的房门随即被推开,胡施高兴地道:“阮小恬,快过来,看看谁来了?”
阮恬没动,斜着眼睛冷飕飕地瞥秦沥一眼,随即迅速收回视线,重重地冷冷哼了一声,丝毫没掩饰“我好愤怒好生气你必须哄我”的强烈情绪。
秦沥视线从阮恬那收回,转向阮柏堂他们,理所当然地道:“那我就先将阮小恬接走了。”
“嗯,接走接走。”胡施很爽快甚至犹如催促秦沥似的道:“他待家里还不如去你那活泼。”
“是啊,这一天就惦记着你没送他礼物。”阮柏堂也跟着附和道。
阮恬听见这话瞬间毛发炸起,大声辩驳道:“我没有!我才不是想要礼物!”他说话的同时,脸也不知不觉地悄悄发着烫。
秦沥向阮柏堂他们颔首致意,又径直朝阮恬躺着的沙发走过去。
阮恬突然紧张起来,连转身背对着秦沥,还将脑袋埋进抱枕里,摆出一副典型的拒绝交流的姿态。
秦沥俯身蹲下,视线专注地落在阮恬身上,低低地道:“我接你去看礼物。”
阮恬撅着嘴沉默,打定主意不理秦沥。
“不想看看礼物?”秦沥以很笃定的语气不容置喙地肯定道:“你肯定会很喜欢的。”
他肯定会很喜欢?
阮恬耳朵竖着,心底的坚持也因这话变得动摇起来,像猫抓似的好奇,忍不住便会猜测秦沥究竟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而且秦沥每年给他准备的礼物他都很喜欢,这次又会是什么?
阮恬的好奇心完全被秦沥给吊得高高的。
秦沥又真诚道:“今天忙着准备礼物,所以才没联系你,原谅我这次,好吗?”他嗓音很低,绕过舌尖携着很撩人的腔调,既苏又动听。
阮恬顿时更动摇了,开始不自觉地找原谅秦沥的理由。嗯……秦沥都说他是为给自己准备礼物所以才没联系他,不如就……原谅秦沥这一次?
“那不能再有下次!”阮恬妥协完,又斩钉截铁凶巴巴地强调道。
秦沥认真道:“不会。”
“好吧。”阮恬探出脑袋,又转过身接着坐起来。
他随着秦沥一块离开的时候,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够坚持,使他感觉特别容易动摇,于是阮恬盯着秦沥宽阔挺拔的背影,再度添加筹码强调道:“如果礼物我不喜欢,也不原谅你。”
秦沥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看阮恬,他侧脸轮廓在头顶灯光的映照下格外俊朗。秦沥神秘莫测地低声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阮恬对这份礼物的好奇心顿时更强烈了。
夜晚凉爽的风驱散白天的燥热,远处天空晚霞映亮天际,美得像盛世画卷。
秦沥驱车前往别墅,一路沉默着,阮恬扭头望着窗外,拼命才能控制住好奇心,不向秦沥询问礼物究竟是什么。他心情既激动又期待,还夹杂着一点点小纠结,待会秦沥送他的礼物,他要是不喜欢的话,到底是说喜欢还是说不喜欢?
说不喜欢的话,他是不是就还要继续生秦沥的气?
唔……脑袋疼。
总之都怪秦沥,他既然准备好礼物,为什么不提前送,还非要大老远地将他带过来看。
那待会还得把礼物搬回家,多麻烦呀。
阮恬这么一路想着,秦沥的车便已开进别墅区。这块别墅区地处黄金地段,堪称寸土寸金,并且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已经被打上秦家的烙印,能住这儿的基本都是秦家人,有秦家的本家,也有其他的分支,就像一颗根基稳固,枝繁叶茂的大树,盘踞于这片宽阔的区域。
汽车驶进别墅,停好后,阮恬刚要兴致勃勃地去收礼物,秦沥就突然将一个眼罩递给他。
“干嘛?”阮恬不太乐意戴,他只想尽快找到礼物,心里好奇得快要爆棚了。
秦沥简洁利落道:“戴上。”
他语调微沉,携着很固执的执着。阮恬顷刻又怂了,还是乖乖接过眼罩戴好,双眼被蒙住,这种神秘感使他无比的激动兴奋又充满期待。
秦沥究竟会送他什么礼物?
这次弄得这么神秘,肯定是很隆重珍贵的礼物吧。阮恬忍不住开始幻想,说不定待会摘掉眼罩,他就会看见一地金光闪闪的珠宝,他对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也很是喜爱。
他还幻想着秦沥有没有可能送他一张亮晶晶的遍布珠宝的大床,便感觉秦沥倏地停了下来。秦沥松开始终紧牵着阮恬的手,又绕到阮恬身后,缓慢地给他摘掉眼罩。
遮挡视线的眼罩被摘掉,阮恬顷刻紧张激动地睁开双眼,然后在发现眼前除一片辽阔的草地外,空无一物之后,他便很诡异地愣住了。
“礼物呢?”阮恬视线迷茫地投向秦沥。
阮恬与预料中截然相反的反应使秦沥也忽然很不安,他情绪掩饰得极好,淡然镇定地指着前方不断绵延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草地,笃定道:“这就是礼物。”
阮恬看着前方的草地,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你送我草?还送这么多这么多的草?”他惊骇得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送他一地草干什么,他又不是牛,不吃草的。
秦沥不禁也有些慌:“这是猫薄荷,我专门让人移栽的。”他为栽猫薄荷,还特意腾空半边花园,将原来栽种的植被花束移走。秦沥还很肯定,当时接收他这命令的园丁,肯定背地对他产生过某些质疑。毕竟没人会将昂贵的植物移走,反倒栽些没什么欣赏价值的猫薄荷。
阮恬却严重怀疑秦沥是故意的,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能吃吗?”阮恬抱着可能冤枉秦沥的念头,又追问了一句。
秦沥摇头,他开始觉得自己说不定送错了礼物,毕竟阮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象中的激动亢奋,反而好像对他的智商产生了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