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他动作太大,还是周简达耳朵太灵。
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事情,特意打电话过来,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悉,关系也很好。
所以问话的方式就变成:“听说你终于被逐出家门了?”
霍誉非刚从阿比让飞回伦敦,非常疲惫,懒得详细解释,就问他:“有没有什么更加重要的内容?我刚刚才下飞机。”
周简达本来仰头躺在沙发床上,这时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我就是随便一说……难道是真的?”
霍誉非不以为意:“也差不多了吧,虽然没有到逐出家门的地步……但是以后我的所有的投资行为都要自己负责。”
这句话里蕴含的意思非常的严重。
周简达这下真的惊讶了,表情也严肃起来:“难道是因为你交男朋友?伯母可能严厉一点,但是伯父一向非常开明啊。这个年纪爱玩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吧?再说你一向是我们里最规矩的,不至于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情就剥夺你的继承权吧?”
他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和霍誉非一向不合的大哥霍誉守。
但是以霍家的情况,其实两兄弟也并不存在实质上的利益冲突。周简达一时半会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妨碍他替好朋友义愤填膺。
霍誉非并不知道周简达短短几秒里脑补了多少,不过他还是用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他说:“因为我不是玩一玩,我是认真的。”
周简达没话说了。
认真是一回事,认真到这种地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霍氏家族的继承人绝对不是一个轻松悠闲的工作。但手握巨大财富的掌控感才是真正引诱人的地方。
霍誉非真正想要的是哪一个?周简达也不知道。
所以他最后也只好说:“你开心就好。”
“所以你现在呢?”周简达最后问,他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霍誉非说了句玩笑话:“现在就是一贫如洗,努力工作,白手起家。”
虽然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也一下子点明了他真实处境。
以霍誉非前后身份的对比,说是“一贫如洗”其实也算不上惊讶。
尤其是周简达还知道他和李泽在非洲做的买卖风险有多大的时候。
李泽是为了一登龙门,而霍誉非呢?
周简达陡然都有点心酸了。
霍誉非倒没想到周简达这样的多愁善感,挂断电话之后直接就沾着枕头睡着。
而同一时间的B市,刚刚打开电影世界大门的顾骋,正站在导演身边,一边观察这些“明星”是怎么演戏的,一边记录下赵猛时不时给他的提醒。
表演的第一步,就是放得开。
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挺难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面对镜头、面对导演演员还有其他所有人,高兴要笑得出来,难过要马上流下眼泪。顾骋却觉得还好,这些东西,他在第二场里面就做到了。当然做的不是多么好,但已经足以让屏幕后面的赵猛惊讶的抽了抽眉毛。
顾骋觉得最基础的层面,根本上考验的是一个心态问题,看你冷不冷静,能不能正确应对。
而他一向比其他人要冷静,就比其他人容易应对。那一天看到霍誉非在舞台上所受到的震动,无时无刻都在深深提醒他,关键在于把感情投入进去。于是他按照这几天在相似题材电影里总结汲取的经验,开始设想在这个剧本里他所演的角色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在努力,也在成长。
一切都挺好的。
只除了每一天回家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尤其是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宿舍的同学早早收拾好行李,开始接二连三的离开的时候。
暑假是整一个年度最为漫长的假期,不少本市的学生甚至一走出考场就直接坐上了家里来接的车。
顾骋他们宿舍的其他人都已经回家了,刘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赶往火车站。他这几天都还一再邀请顾骋来自己家玩。
刘赟回家也没带什么东西,就一点换洗衣服和几本书。他从架子上取下几本书放进双肩包里,向顾骋抱怨:“反正我每次背回家的书从来都不看,我妈还非要我背几本回去。不过感觉你这学期看了不少书?”
顾骋正一本一本把从图书馆借的书整理出来,打算一次性还掉,这时开了个玩笑:“这不是生活所迫吗?”
刘赟却不小心想多了,他是班里为数不多知道顾骋真正情况的人,这时有点自知失言。
两三下把东西塞进包里,走过去从后面一勾顾骋的脖子:“暑假真的不肯来我家啊?”
顾骋也已经把书整理好,回头道:“暑假我还有事呢……再说我……还在这边。”
“你什么?”刘赟没听清,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你处对象啦?”
对象?顾骋立刻点头。
刘赟笑嘻嘻拿东北话开了几句玩笑,就背着包下楼了。
这下子宿舍里空荡荡的,真的只剩下顾骋一个人。他先去换了书,回来收拾东西,又打扫了宿舍卫生,把公共用品都摆放好,才慢腾腾下楼,打算回家。
他心情不好,兴致不高。
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小兔子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向日葵了。
忍不住忧心忡忡,没有自己在身边,谁给他浇水松土捉虫呢?
这让他回家都不积极了。